第九十六話 秦艽杜蘅仇中生(1 / 3)

夏雲王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眼中流露出濃厚的恨意,一直延綿到無盡頭。

“公子杜蘅?”山蒼子聞言略有詫異地看向夏雲王秦艽,細細地打量著秦艽絕世的妖冶臉龐:“那跟著蘭墨王的和尚獨活,便是一年前被夏陽王判處絞刑、您同父異母的哥哥公子杜蘅?”

“是又如何。”秦艽冷麵一笑:“他竟能逃一死,隻是一次幸運罷了。可本王不想讓他活命的人,又豈能留他?”

“參見王,宮外有一和尚帶著一受傷的年輕姑娘,說非要見您一麵!”正在夏雲王與山蒼子談話之時,一王宮侍衛快速來報。而秦艽與山蒼子聞言卻是相視一笑,笑的……運籌帷幄般自負!

“來的還挺快!”

“王打算如何對付公子杜蘅?”

“他是夏國的世子,本王用世俗之法待他;如今,他既已是佛門中人一個,那本王就用別的方式了。哼!”說罷,秦艽一揮王袍喝令一聲:“傳!”

山蒼子看著那踏進龍源殿大門氣勢洶洶的秦艽,眉頭淡淡一皺,自言自語地尋索道:“和尚……”龍源殿中,夏雲王一身黑色王袍披散於王座之上,驕傲自恃、冷眼寒霜睥睨著大殿之外那一抹逐漸清晰逐漸走進的身影,嘴角微微笑意延展開來。

那抱著年輕女子卻坐懷不亂、麵色從容的人經年不見已是常伴青燈古佛的和尚,年紀輕輕,卻難以褪去曾經貴為一國世子時脊梁的的挺直正義,品行的清高不羈,如今更添一層仙風道骨,如是衣被群生的得道高僧,衣著貧寒卻如身著金裝讓人過目不忘;那紫芝眉宇之間還如當年一樣染著梯愚入聖的賢德聖明;那一雙無論是世俗之人還是佛門子弟都含有的一雙黑眼似是人世紛繁的反光之鏡,要照耀出人善人惡,人心如何。

那個人啊……總是在這些地方將自己的光輝黯淡下去,無論甚麼時候,他總是清高的,而這些,正是他夏雲王秦艽一直所摒棄的,一直所厭惡的。這個向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冷峻和尚,似是光明正大地告訴著自己,他才是真正的夏國之王,才是未來真正的一代霸主,才是人世真正的賢君聖主,隻是這王位被自己用了不光彩的方式奪了過來罷了。

夏雲王秦艽緊緊握住拳頭,冷眼看著漸漸走來的獨活和尚。獨活緊緊抱著仍舊神誌不清躺臥在懷的夕顏公主,俊朗的麵容甚是平靜安寧,並未流露出過分的擔心,隻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走著。畢竟懷中女子確實與他無關,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救她,不過是善心驅使、慈悲為懷罷了。若能救,自己必當全力以赴救她;可不能救,人之生死不過尋常,實乃天意,自己又何必勉強?

而夕顏公主從唐國桐城到夏國遼延的路上,大部分都是被獨活和尚抱在懷中。身中劇毒的她七日後可能會死,但神誌昏胡之中尚能依稀感覺到這個自己依偎著的和尚懷抱的溫暖。

他……。和尚又救了自己?自己明明與他無關,即使他罵過自己,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好心的人?又怎麼會有這麼溫暖的懷抱?

“貧僧獨活見過夏雲王。”獨活抱著夕顏公主,麵色淡然、從容不迫地行了禮,這禮他獨活行的不卑不亢尺度合適。

“哦?”秦艽笑的更開了:“明明該死在絞刑之下的前夏國世子公子杜蘅一年前就應該下黃泉,好不容易逃了一命,又怎麼敢重回舊地?”秦艽冷笑一聲,緊緊盯著下麵冷淡平靜的和尚:“怎麼,還惦記著舊日輝煌不成?”

獨活抬起頭來,目光鎖定在遠處的百白玉階梯上,真摯而無緒:“浮生萬象,世態炎涼,人善人惡,皆是黃粱;百年功績,千秋功名,沙場點兵,終葬土壤;該還的都已還盡,該恨的都已恨完,貧僧又貪戀甚麼黃梁舊夢呢?”心如止水的獨活,看著麵前這個昔日設計害死自己的親弟弟秦艽。

可笑,竟真的沒能再恨。無愛無恨,想來是人世間最為可悲也最為幸福的了!有了,不過徒增無謂煩惱!

“哦?既是如此,那敢問獨活師傅,您一出家人,抱著一姑娘來我夏國王宮又是為何?”秦艽聞言又是一笑,眼神探索地看著下麵的獨活和其懷中意識模糊的白衣女子。

“夕顏公主中了鷯翡恚的劇毒,兩日之後便要死於非命。而夏國王宮留著這世間唯一一株能解鷯翡恚的妘玥十七草,夏雲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敢請夏雲王能好心將妘玥十七草贈給貧僧救夕顏公主一命!”

“啊?哈哈哈哈!”秦艽聽聞此話忽而仰天長嘯,笑的差點流出眼淚:“好心?哈哈哈!杜蘅啊杜蘅,你是真成了和尚就忘了舊日你我的恩怨了麼?在你心中……我夏秦艽何曾是好心之人?”

“不是!”獨活並沒有半點猶豫直接說出了這兩個字,而秦艽聞言不怒反笑得更猖狂:“既然你知道不是,又知道妘玥十七草僅剩最為寶貴的第十七株,本王沒有理由給你救她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