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放鵝(2 / 3)

紀安山聽了他二人的話,點了點頭,“聽你們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們,隻不過有些話,咱得說開了,說敞亮了,以後幹起活來,才有底嘛,我還得再告訴你們,若不是麥芽爭取,這荒坡承包時間隻有五年,這小丫頭會說的很,硬是把承包時間往後又推了五年,整整十年,足夠你們大展拳腳了吧?”

麥芽垂下眼睫,羞澀的笑道:“紀叔說哪裏的話,我不過是跟在您後麵附和了幾句,主要還是您的功勞嘛!”

林德壽樂的合不攏嘴,“真的啊,哎喲,那我得好好謝謝麥芽哩,芽兒啊,改天林叔給你殺隻鵝,給你燉湯喝!”

黃年搖著手指點他,“你這老糊塗勁,那鮮鵝能吃嗎?你要真心實意的,改天殺隻鴨子過來給麥芽燒燒吃好了。”鵝肉不如鴨肉鮮美,鑄做的方法不當,的確難吃的很。

紀安山聽著他們說的有趣,也跟哈哈大笑,笑的太急,引的氣息不穩,又開始咳嗽,“你慢慢聊吧,我先回家休息去了,這一路跑下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斷了,德壽啊,等孫夫子的文書抄好了,咱們再談承包的事,冬生家的地可以量了,等我身體好些了,咱們再說。”

冬生見他不舒服,忙說道:“紀叔,既然契約都立好了,我們也就放下心了,現在是秋季,還不到種果樹的時節,我們也就不急了,連草都不能鋤,所以,您也不用著急,慢慢來就好。”

黃年也道:“冬生說的在理,現在荒坡上的草鋤也是白鋤,到了明年春上,一樣長滿了,再說,元青家就要蓋新房了,我們也得過來幫忙,等忙著這陣,把秋種幹完,再去談量地的事,也不遲啊!”離八月十五還有月把的時間,地裏的莊稼也要收割了,這一季夏天,過的實在是快。

紀安山心定了些,“那好,那咱就等秋收過了之後再議,不過呢,冬生家的地還沒丈量,縣老爺給的文書,並沒有規定具體承包的是那塊荒坡,如今你們都要承包,這分地一事,你們可得慢慢商量著來!”

林德壽拍胸脯保證,“您放心,咱這村裏別的沒有,就是荒坡多,您還怕我們打架不成?”

麥芽一直聽著他們討論,這會免不了開口提議,“三位大叔,我覺著吧,各家想承包的土地,咱就按著就近原則,你們看咋樣?”

紀安山實在咳的不行,便起身告辭了,讓他們繼續聊著。田氏叫冬生去送送,送到家再回來。

紀安山走了之後,林德壽跟黃年都急於想知道麥芽是咋個分法,畢竟雖然都是荒坡,但也有遠近孬好之分,雖然他們不至於爭地,但要是有個分法,大家都能心服口服,心裏也有底了不是?

田氏怕麥芽講不好,打岔道:“你倆別聽她胡講,這事還是等著村長定吧,她一個小女娃,知道個啥!”

林德壽一聽她這話,不高興了,“田嫂子,瞧你說的啥,麥芽的腦子,可比咱們靈活的多,主意也多,別的不說,隻要是麥芽說的,我都信!”瞧他的說的有板有眼,鄭重的很,倒叫田氏無話可說了。

黃年也點頭,不過他講話沉穩些,“大嫂啊,要不是麥芽的主意,我們哪裏想起去種果樹,要不是你家釀出果子酒來,就是讓我們種,我們也不敢啊,如今種地是一年比一年的難,就是不種果樹,我們也得找其他的出路,麥芽這丫頭實誠的很,對我們都是掏心掏肺,我們清楚的很,所以啊,啥話也不說了,我們都聽麥芽的。”

突然聽到這番話,麥芽很是感動,要說信任,倒也不難,可毫無保留的信任,卻是難於登天,有幾個人能做到?

麥芽堅定的看著他倆,說道:“叔,你們放心,隻要我家的果樹成了,你們的果樹就不是問題,不管將來結出的果子是酸是甜,我都會想辦法讓它變成錢!”

田氏緊張了,好端端的,她說這些幹啥?

有了麥芽這句話,林德壽跟黃年心裏的大石頭又放下不少。

麥芽接著又把就近分地的辦法,跟他們細說了。講起來也簡單的很,就是就近嘛,哪塊荒坡離誰家近,就分給誰家。

當然了,因為田家單獨靠站山住,她家附近的荒地也最多,可四下稻田邊上,荒地就更多了。很多農戶的田地就在荒坡腳下,那就以就近田地去判斷。

現在隻有他們四家要承包,其他村民還不曉得,麥芽也不打算把他們招進來,一是,他們不一定有那個閑錢,你要是去說,可能還會招致他們疑神疑鬼,以為你圖他什麼呢!

這二呢,幾年之後的效益,現在也沒法拿出來說,你就是吹的天花亂墜,人家也不會信。

與其討那個沒趣,不如他們四家先去打頭陣,等有了成果再說也不遲。

既然隻有四家,那分地也不是什麼難事,之後就得各自回去想想,要承包幾畝合適。

反正縣老爺的文書隻寫了個大概,隻蓋了個印,要包多少畝,可以隨後再填寫,不得不說,那位胖縣令,還是很體恤百姓的

事情談妥了,林德壽同黃年也不再坐了,田氏倒是留了他們吃晚飯,可兩人直擺手,家裏也都燒好了,不回去他們要望哩!最主要的是,他們在田家也吃了不少頓,哪裏好意思呢!

送走了客人,家裏就隻有他們娘三個。

冬生回來之後也不得閑,他得挖蚯蚓,傍晚的時候要去下黃鱔籠,屋後糞堆上的蚯蚓多的很,隨便一鐵鍬下去,就能挖出多好。

麥芽去看了鹵鍋的湯汁跟火候,菜園裏的大青豆隻鹵了幾天就沒了,都變成黃豆,曬幹之後都裝起來,存著冬天吃,或是留著明年當種子。

田氏挖好了蚯蚓,坐在院子裏穿黃鱔籠,田氏正準備趕著鵝出去放鵝,還得順便打些皮樹葉跟豬草,雖然家裏有收玉米,可既然有其他的野菜可以別致,田氏自然不想浪費糧食。

麥芽看好了鹵鍋,見她要出門,忙道:“娘,我去放鵝吧,你去打豬草。”

田氏心疼孩子,以前麥芽小的時候也放過鵝,可後來長大了,她怕女娃曬黑了不好看,就從不叫她出去放鵝。加上秋末,野外蚊子特別多,不穿長袖長褲都不行。那也沒辦法,等真的入了秋,外麵葉落草枯,鵝就隻能關在家裏喂糧食,所以現在能多放一天是一天。

田氏道:“你在家燒飯吧,我去放就成。”

麥芽跑過去拿過她手裏的竹竿,“你一個哪幹得了那麼些活,就這樣說定了,你去打豬草吧,那皮樹葉子,再過不久怕是摘不到了,你趕緊去摘吧,我把鵝就趕到咱家後麵的荒坡上,那邊草挺多,而且離家又近,你別擔心啦!”

生怕田氏不讓,麥芽拿長竹竿,趕著鵝就出門了。

其實趕鵝比趕鴨子省心多了,鵝走的慢,特別是入了秋,她家的幾隻鵝身上膘都厚的很,走路的時候一步三晃,好玩極了。

這是她穿過來,至今為止,第一次放鵝,麻煩倒不會,隻覺得挺好玩的。

田家屋後,順著小路走,那邊是個小山坡,有一條小路通往坡頂。

坡的下麵是條小溝,水很少也很淺,但那水是活水,從遠處流下來的,可以一直流到她家門前的小溪溝裏。

因為坡底長年濕潤,周圍長滿了鮮嫩碧綠的青草。

麥芽還沒把鵝趕到那裏,老遠就看見那邊已經有人在放鵝了。不光是她看見人家了,人家也同樣瞧見她了。

“麥芽!”二妞遠遠的朝她揮手。

的確是二妞,她看見麥芽來了,一下子跳起來,朝她揮著手,在她身旁不遠處,有十幾鵝,不過那些鵝脖子上都抹了紅,可能是怕弄混了,不好認。

麥芽把鵝趕下坡子,回身走到二妞身邊,同她一並坐下,“二妞,你也來放鵝啊?”

二妞一翻白眼,撅嘴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好命哪,我娘才不會心疼我會被曬黑呢,反正現在親事都定下了,她更不擔心啦,唉……”二妞長歎口氣,倒在草地上,呆呆的看著蔚藍的天空。

麥芽也學著她的樣,躺了下去。這片坡地都是平坦的草場,沒有長雜樹,從坡上能一眼望到坡底,風景好的不得了。加上一陣又一陣的微風,吹在臉上,好像撓癢癢似的,她聽見二妞抱怨,便笑道:“黑咋啦,那是健康,要是你真白的跟麵粉一樣,隻怕人家還以為你身體有毛病呢,誰還敢娶你過門,再說了,你家裏活多,你大哥又不在家,你當然得幫著家裏多分擔一些,別跟我比啊,我哥哥在家呢!”

二妞側過身,揪著麥芽的鞭子,撇嘴道:“是哦,你不光有個哥哥在家,還有個疼你愛你的元青哥哥,你都快成公主啦,這麼多人疼你,圍著你轉,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麥芽扯回自己的辮子,點了下她的額頭,“瞎說啥呢,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娃,別整天把愛呀情呀的掛在嘴邊,叫人聽見,還以為你有毛病呢,你咋啦?你不是也快要嫁人了嗎?以後你相公會疼你,現在著急個啥呢!”

二妞坐起來,隨手扯了根草,放在嘴裏嚼著草根,“唉,誰知道以後會是啥樣呢,不過呢,我也知足了,幸好我沒有一個像鄭玉那樣的老爹,否則我還不如撞牆死了呢!”

“鄭玉?鄭玉是誰?”麥芽沒聽這名字,好像也不是榆樹村的人吧。

二妞一向講話很直,也不懂得遮遮掩掩,既然麥芽問了,她便興致勃勃的跟她講了。

鄭玉是林翠的表姐,前些天因為逃婚從家裏出來了,跑到林翠家住了幾天,她不光自己逃婚,也跟著她娘一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