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注定會輸(2)(2 / 2)

靖揚身站好,冷冷俯視著榻上已經沒了聲音,呼吸也微弱的雲若,狹長的俊眸中似乎染動著一縷說不清的情緒。透過牢窗映入的淺淡月色,將他冰刻般的臉龐顯得更加的無法琢磨,聽到大夫步入的響動,夏侯靖冷側過眸,寥寥幾句,“若是她死,朕不會留你。”

大夫聞言,嚇得全身直抖,立馬惶惶跪地,連連磕著頭。

之後夏侯靖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臨走前,視線還是在雲若身上輕輕撩過,而後又像是惱怒自己那般急忙轉過眸,負手匆匆離開了牢房。

可才剛一出去,夏侯靖便如換了個人那般,停在了門口久久沒有動彈,修長孤寂的身影猶如定格在了黑夜,漆黑的眸中,看不到任何波瀾,如同抱著雲若來時那般,空空洞洞。而後攤開雙手看著上麵那染滿了每一個指尖的屬於她的血紅,指尖摩挲,發現那豔麗的溫暖此時已經變得冰涼與幹澀,他像是想到什麼,唇角揚起了一絲輕蔑的弧度。而那一瞬的笑,卻是滲透著一種極度的自嘲和厭惡,厭惡著自己,或是厭惡著一切。

眉心,不由的還是動了一下。

之後,他便收了手,哪裏也沒去,就在門口靜默的等著那大夫出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老大夫終於是邊擦著汗便走出,一看到皇上竟然一直等在門口,嚇得一哆嗦直接坐到了地上。

夏侯靖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傷勢。”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透著威嚴,老大夫緊忙跪在地上說道:“回,回皇上的話,這位姑娘大多都是皮外傷,幸好五髒六腑沒有大礙,但卻也傷的不輕,草民幫這位姑娘上了外敷的藥,也處理過其他傷處,性命已然保住,現在也已經醒了。”

夏侯靖始終安靜地聽著,待他說完,這才稍微滿意的瞥了老大夫一眼,眼中雖仍附著著冷霜,卻是剛才稍稍放軟了些,而後他揚起步,再度的邁入了牢房。

牢房裏依然是那般寂靜寧謐,夏侯靖站在門口,先適應了下裏麵的黑暗,而後將視線重新放在了平躺在榻上,已經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且滿身都包紮過的雲若身上。

聞是夏侯靖的腳步聲,雲若的眸子輕微的動了動,卻選擇了緩緩閉上,寧可不見不聽不聞。

這樣的神情,對於早就了解了慕雲若性子的夏侯靖來說,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慕雲若是打骨子裏有著一份高傲的,就算要了她性命,也不會對誰低下半分的頭。

夏侯靖輕哼一聲,回手一把關了牢房的大門,轟然一聲,震的四麵都散起一陣飄渺的灰,若霧紗一樣覆蓋在了可見之處。

此時一片靜寂,隻有兩人淺淡的呼吸聲縈繞房中。夏侯靖撫著腰際的王劍劍柄,一步一步的走走床畔,淡漠的坐在邊上,指尖劃過雲若臉龐,而後驀地捏住她的下頜,強迫著她看向了自己,用力之大,幾乎都快將她纖細的骨頭捏碎。

“以後朕若是站在你的麵前,你最好好好的看著朕。”他冷聲而道,雙眸凝視著這張傾城的臉龐。墨色發絲在他傾下視線的同時,亦從他耳畔滑下,安靜的遮在了雲若的旁邊。

雲若的唇角,這時才揚動了一絲輕弧,半晌,眸子緩緩睜開,清澈中倒映出了被月光籠罩的他的身影。唇瓣微啟,輕顫,然後淡淡而道:“罪妾何德何能,敢看皇上?”

她說的漫不經心,唇角始終掛著絕對不會被他擺布的輕笑……哪怕身上劇痛早已侵蝕了她的全部,哪怕心中的傷口早已被狠狠撕扯。

夏侯靖眸子漸漸眯得更深,捏住她下頜的手也愈發用力,冰冷的唇,逐漸揚起,淡淡勾動,再度靠近,沉聲而道:“在夏侯伊的麵前,你也是這般渾身帶刺嗎?”他輕笑,語氣中略有一絲輕蔑,而後緩緩鬆了捏住她下頜的指尖,直了身子重新坐好。

然而他卻沒有再看雲若,反而是看向了牢門方向,淡淡而語:“朕能坐在這裏,與你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全是因為過去,朕確實是愛過你,心疼過你,你也終究是朕的女人。況且,若非必要,朕也不是一個會遷怒女人的人,朕與夏侯伊的恩怨,與你無關,方才那一遭,隻是你袒護了夏侯伊的代價,這身傷,朕希望能讓你好好清醒,別再執迷不悟。”

他冷冷而笑,漸將視線落回雲若這方,探出指尖,輕輕拂過雲若的臉龐,動作和過去一樣溫柔,“乖,聽朕的話,把你的陣破開,朕,不計前嫌,你還是可以做娘娘,還是可以位高權重。”

他的聲音低沉而蠱惑,仿佛是在牽引著她的方向,那遊走在她臉龐的指尖,安靜的將他身上更加濃鬱的龍涎香悄然帶入。而那指尖的溫度,也是截然不同,是冰冷的,冷到幾乎能凍透她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