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一個愉快調侃的時機,很快,染離的笑容就被廖賦掃過來的視線生生凍了回去。
廖賦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過每一個人,用著沉冷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問道:“聽聞皇宮裏近來有亂黨出逃,你們一路上,沒有遇見嗎?”
說道最後,他將視線落在了雲若的臉上,湊近,壓低聲音繼續道:“這麼漂亮的媳婦,哪裏的人家舍得賣呢?若非來自官宦,難不成是……皇宮?”他意有所指,眼神如利劍,狠狠凝視著雲若的這雙眼眸。
雲若沉默半晌,靜靜回望著他。
這一刻,所有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因為大多數人就算語言可以欺騙,但是眼中所透露的東西卻是騙不了人的,但凡眸中存在著一丁點遲疑和驚訝,哪怕是瞳孔些許的變化,都能泄露他們的身份。
但是就這樣過了許久許久,雲若始終用著一種純淨無染的神情望著廖賦,仿佛是根本不明白他說的什麼,就是連雙瞳,都不曾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終於,廖賦緩緩起了身挪開了視線,當他將手慢慢從刀柄上拿下的時候,其他人心裏這才大石落定。
沒想到這裏的將士會謹慎至此,如果他方才是和憐香那丫頭對視,或者與細雨對視,怕是他們也就有危險了。幸好,他選中的人,是慕雲若,一個到現在為止,就連他們都無法看透的女人。
“我會盯著你們的,千萬,別讓我逮到。”廖賦冷語,隨後轉頭看向那空蕩蕩的櫃處,前行幾步,毫不客氣的將手向下一探,一把捏了那掌櫃的衣衫,而後猛的就將他從櫃下麵扯了上來。
掌櫃的嚇得哆哆嗦嗦,一張臉嚇的煞白。
廖賦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漠然道:“聽著,兩件事,第一個,往城裏送些名貴的酒,要盡快。第二個……”廖賦斜了身後幾人,“給我盯好了,若是覺得哪裏有所不妥,即刻報上來。”
“是是是——!”掌櫃的連連點頭。
廖賦冷哼一聲,鬆了手將掌櫃的丟開,“膽子這麼小,虧你還敢在河鳶城呆著。”說罷,他撣了撣自己的雙手,轉身一聲“走”,便帶著所有兵士離開了客來酒家。
腳步聲遠去,酒家內的所有人都大鬆一口氣,連同掌櫃一起。小二提酒回來,見官爺都走了,一臉失落。
這一麵,祁峰才剛鬆了手,憐香頓時就像刺蝟一樣炸了毛,“你這個趁人之危,吃人豆腐的臭男人!”一聲厲喝,瞬間打破了先前寂靜,將氣氛又拉回了原點,一片哄笑加鬥嘴聲再是蔓延開來。
然而,周圍歸周圍,唯獨一個人卻仍然安靜的有些失神,險些忘記站回原處。
“如果你喜歡這個姿勢,本王可以多陪你一會兒。”欺霜賽雪的聲音自上方響起,正在想事的雲若猛的驚醒,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夏侯伊的懷裏。於是她一陣尷尬的笑笑,急忙站直了身,視線有些飄忽,與方才和廖賦對視時的樣子完全不同。
夏侯伊忍不住的輕笑一聲,“總之,暫時過了一關,雖然隻是開始的招呼罷了。”
“嗯。”雲若點頭,“確實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不過……據我所知,就算河鳶城怎麼嚴查,也不會細到這種地步。好像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夏侯伊眉角輕動,亦同雲若一樣在深思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