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這邊的熱鬧,夏侯伊卻並不關注,反而是靜靜的站在河鳶城的正門前,望著遠處雲端下若隱若現的一座雪山,金眸微動,浮現了些許輕柔的神情。
用了許久才按捺住自己雀躍心情的雲若恰好在回身時看到了夏侯伊那轉瞬即逝的神情,清眸也是微微一動,便順著夏侯伊的視線看向了那方。
“那座便是南雪山。”這時夏侯伊主動開口,緩步來到了雲若的身後,“雲中有雪,雪中帶雲。不是很美嗎?”
雲若唇上一動,不知這句話究竟是不是自己多想,多少讓她有些不自在,於是淡淡一笑,悄然轉開了話題,“雲若有所耳聞,隻是未從東衛的地圖上,詳見過此處。”
對於雲若忽而的轉移話題,夏侯伊感覺的到,但他僅是輕笑一聲,不曾點破,而後回答了她的話,“南雪山雖是一座山,但是南雪山的後麵卻是一座無人可以踏入的界,南雪山後,有屬於自己的國,也有屬於自己的王侯將相。是獨立的存在。”
獨立的存在?雲若心中記下了一筆。想來,王爺身上帶著的那種天生的凜然,還有身後這幾個連裝扮性格都異於常人的家夥,都是出自南雪山。
“難道,王爺是……”雲若忽然想明,回頭看向夏侯伊,卻在這一瞬發現夏侯伊已經不知不覺走到離自己極近,雲若訝然,險些踉蹌跌倒,結果卻被夏侯伊一伸手給攬了回來,然後俯視著她道:“你想的沒錯,本王有一半的血脈來自於南雪山,也是那裏的皇族。”
冷香流過,沁入心底,腦中有些空白,似乎方才夏侯伊說的話都有些模糊。
雲若說不清這是種什麼感覺,隻覺自己先前並不會隨便被一個人影響至此,若是她沒有猜錯,在麵對夏侯伊的時候,或多或少會受到過去慕雲若殘留在心底的情感所影響,雲若抿住唇,終將手撐在他身上,那如是在宣告要不想被他動搖的心情,盡入了夏侯伊的眼底,金眸中,漸漸流過一縷清冷,知在伊人心中,已無他人之席。
他的雲兒……果然還是……
夏侯伊半闔雙目,添了些許不悅,攬在她腰際的手也悄然加了力道,似是想就這樣將她奪走。
“三爺!”這時突然晃出一個有些嬌媚的喚聲打破了那一瞬間似乎要迸出的某種氣氛。 隨著這個聲音,一身華麗裝扮的細雨一下就衝了過來,雲若恍然,瞬間清醒向後兩步,可鞋底卻碰了細石,幾步下險些跌倒。
夏侯伊見狀,斂了冰冷,眼中又透了些柔,手臂稍稍環過,便將雲若穩穩放在了身邊,然後淡漠的看向跑來的細雨。
細雨裝傻充愣,側過頭悄然瞥了眼雲若。方才無意間看到自家爺對這慕雲若的態度,確實與染離所說的很不一般,若非她刻意過來及時打斷,真不知王爺要說些什麼,不過也幸好看起來慕雲若似乎對這種事情並不敏感,並未發現王爺眼中的不同。
可總會有一天知道的吧,若是到那時,慕雲若就這麼隨了王爺……想到此,細雨心中一片焦躁。
雲若感受到了細雨那股視線,搖搖頭,沒做回應,一門心思又在琢磨著南雪山之事,一雙清眸專注的看著遠方,毫無邪念。
夏侯伊也稍稍垂了眸,似也有些懊惱自己的急功近利。
一時間,慕雲若,夏侯伊,還有杵在兩人中間的細雨一個望著一個,集體陷入了一種異樣的氣氛裏。
一陣寒意,凝結了徐徐而來的清風。
“三爺,我已經選好了晚上夜宿的地方,就在過了東街的客來酒館,咱們還是先去那裏打點一下。”這時言也走過,可是話才剛剛說完,便愣在了原地,所有看看,抿唇輕咳,悄然又退了回去,心裏暗暗念著:總之,安全第一。
漸漸適應了河鳶城裏的氣氛,不多時,幾人便找到了言所定好的那家客來酒館,原先是以為當是會和京城裏的館子一樣熱鬧非凡,誰料又是一個截然相反的結果,推門,步入,竟是清冷的有些嚇人。
掌櫃的無聊的撥弄著算盤,隻手托腮看著夕陽西下,僅有的一個小二更是足尺加二,直接倒在無人的長椅上打著鼾,時而還會捏起掛在脖頸處的白布擦擦流下來的口水。而那白布除了沾染著小二的口水外,基本白如雪雲,一看便知是一整日都沒個客人。
“掌櫃的。”言先開口。
聽是有了客人,掌櫃的一下就從椅子上驚跳了起來,溜溜跑到了幾人麵前道:“哎呀,是遠道而來的客官嗎?歡迎歡迎,幾位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住店。”言先繼續說道,四下看看,又對著掌櫃問道,“為什麼外麵那麼繁華,你這裏卻這麼冷清,也不見有其他客棧。”
掌櫃的歎口氣,道:“這河鳶城,哪裏有外麵的客人敢來啊,這裏可是西陵與東衛的交界之地!沒聞到這空氣裏,都彌漫著戰場飄來的血腥味嘛,而且人人晚上都不敢出門,都說將士的冤魂會在城裏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