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祟?血腥味?”雲若眸子一動,輕輕嗅了下這客棧裏的氣味,確實有一股子奇怪的腥味,遂有些在意,按理兩國交界與河鳶城還是有些距離,且在慕老消失後,西陵東衛並沒再次交戰,怎會有這麼近的血腥味,而且……還是集中在這客棧中,於是亦上前問向掌櫃,“真的會有鬼魂在這裏嗎?”
“可不是。”掌櫃左右看看,然後低聲說道,“你可不知,雖然近來好些了,但這一年前,可是總能聽見些哭聲,兵甲聲,明明見不到人——”
一年前?雲若突然捕捉到一個讓她極為在意的詞點。
“掌櫃的!”掌櫃的話說一半,突然就被小二打斷,“掌櫃的您老別嚇唬客官了,這裏哪有什麼鬼,也就是您耳朵不好聽錯了,亂講,要不咱們也不會冷清成這樣。”
小二不滿,從凳子上翻身坐起,甩了甩手上的白布,欲給幾位帶路。
然而就在這時,小二卻突然定住腳,一陣從外麵傳來的腳步聲愈發接近。
細雨等人一下就敏感了起來,雲若亦是沉下眸子,凝神屏息向外望去。
看來,是有人到訪了。
一眼望去,穿著東衛兵服的人整齊劃一的向著前方走著,腳步聲陣陣傳來,似將整個河鳶城都震得左右搖晃。他們身上各個配著兵器,龍驤虎視,仿佛隨時準備與傳聞中最善武力的西陵之人一決高下。
對於這些兵衛的能耐,雲若心中早便有了掂量,隻是她卻沒有料到,這才剛剛踏入河鳶城就與這麼多東衛守邊的兵士相遇,如此,可不是一個什麼好兆頭。
果不其然,這一巡隊的守衛長一下就看到了客棧裏麵的生疏的麵孔。於是在其他人都前行的時候,他卻漸漸放緩了腳步,視線始終留在了客棧方向。
腳上突然一頓,然後緩緩的揚起了右手,所有兵衛瞬間都隨令停了步子,沒人敢多動一下。
祁峰他們皆是屏氣斂息,悄然用手想要捏住兵器欲早作準備,然離門口最近的雲若卻反倒將右手背在身後,對著眾人擺動,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祁峰見了,不得已點點頭,然後又將兵器收了起來。
“哎呦,這不是廖爺嘛,今兒個怎麼來這邊巡街了,是不是要吃酒?小的這就去!”一見是這官爺來了酒家,小二比掌櫃的還要殷切,掌櫃的是老辣的薑,不與小二一同上前,如是已然瞬間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早早就縮在了櫃台後麵,來回張望。
“不必。”守衛長廖賦打發了小二,將視線掃過眼前的這幾個人,沉聲而道,“你們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他說著,緩緩將手覆在了刀柄上,指尖分開若落扇那般一一捏住刀柄,仿佛是但凡聽到一字有不對勁,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寧是將這些生麵孔殺的一個不剩,都不能允許有人混入其中。
若非立場的不同,對於邢峰調訓的人的這份小心謹慎,夏侯伊也是讚同的,隻不過,心裏雖讚,目前來看,眼前人卻也是個不好應付的麻煩人。
雲若輕動,在那一瞬間想到了些說辭,於是啟唇欲答,誰料才剛一開口,就感覺身子一歪,生生被夏侯伊揉入了懷中。
“我們是西域那邊過來的商隊,也是一個家族。都說中原的女人漂亮,所以兄弟在中原買了兩個媳婦回去,還望幾位爺行個方便。”夏侯伊淡淡而道,難得在唇上繾綣了一抹笑。
媳婦……
雲若心上一緊,她本是想解釋自己是夏侯伊的表妹,為甚會是這樣的結果。
雲若抬頭看了眼夏侯伊,見他半闔金眸繚繞著幽光,唇角含笑,明顯是在暗示著雲若,雲若不得已歎口氣,隻得硬著頭皮配合。
於是下一瞬間,她也是反應極快的將手環過夏侯伊的腰際,馬上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窩在夏侯伊懷裏左顧右盼,完全就是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被買回來的媳婦”的樣子。
但是兩個……?
還有一個是……
廖賦眉宇一動,用視線即刻掃過旁邊,看向了杵在那裏擰著眉沒搞清狀況的憐香。
雲若即刻瞪了眼染離,染離接了這眼神,馬上瞪了眼站在憐香正旁邊的祁峰。
隻見祁峰下巴一僵,一張俊臉即刻籠上一層鐵青之色,然後低咒了一聲,一把將憐香擁入了懷裏,挑眉對著廖賦說:“我的女人。”
他說的斬釘截鐵且語氣蠻橫,一看就像是西域所來之人,而憐香則是被祁峰突然的緊擁嚇了一跳,而且是被捂得死死地,她張牙舞爪掙紮了半天,終於蔫了下來。但是接下來,祁峰卻倒吸一口氣,死寂如潭的深瞳同樣也是驀地一縮。
胸口,被這該死的女人狠狠的咬了,出血了吧,嗯,快出血了。
祁峰抽了下嘴角,有苦難言,染離渾身打顫用力憋著笑,險些就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