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兵行險著(3)(1 / 2)

那一瞬寧北凡的視線不經意追隨了這位摯友,卻發現在夏侯靖的深眸中,再是找尋不到任何的情感。

然後他離開,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唯剩下蕭瑟冷風,如波動的潭水般來回吹動著寧北凡的衣角。

收了視線,寧北凡的心緒有些不寧。夏侯靖吃下的那藥,對於他來說,確實是救命良藥,但是更確切的說,那並非藥,而是彌補那蠱毒存在的東西,是會讓靖變成最開始的樣子,猶如最殘忍的忘情丹,明明記得那過去的種種,可心,卻變成了鐵石,麻木,空洞,猶如死物。

寧北凡雙眸變得深邃,同時也夾雜著些許落寞,似是在回憶著什麼同樣也不為他人所知的秘密與痛楚,不久後,他便伴著孤冷蒼月,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無人的房間。

時間飛逝,有如白駒過隙,不過一晃,一天一夜轉瞬即逝。

關於慕雲若提出的自河鳶城路過的策略,雖然在那日後反複被下麵人激烈的反對,可是其實他們心底卻也比誰都清楚,這路雖險,卻確確實實是返回南雪山最快的捷徑。終歸在夏侯靖勢力所能覆蓋的範圍待久了,早晚都會被發現。而且十年裏朝廷軍實力增強不少,他們幾人雖都是當年隨著王爺南征北戰的將才,可是一拳難敵四手,夏侯靖的可怕之處,十年前所有人都領教過的。王爺唯一的對手,王爺親自教出來的,比他出手還要更狠的弟弟,更是東衛帶兵打仗無人能敵的天才。

這一步,孤注一擲。

在幾番掙紮之後,眾人也接受了這個或許是最優良的策略,但也皆知,若是真入了河鳶城,猶如冒險從老虎嘴裏搶一塊肉,也就是說,這一次,不能硬來,隻能用計。

思及此處,眾人紛紛想到那個提出這策略之人,誰料對此她卻並不多做解釋,隻是在眾人說要如何喬裝打扮潛入城中的時候,她都會饒有興趣的聽著,不反駁,不讚成。

這一日早上,憐香正在房裏忙忙叨叨的給雲若拾到著穿著裝扮,畫了眉,染了暈,一點絳唇,難得也換下了一身純素的衣裳。

半晌,憐香滿足而雀躍的扶著她雙肩,麵向銅鏡大呼一聲:“主子,主子,看看怎麼樣!”

一夜都在想著入城之後要如何做事的雲若在憐香給她梳妝時,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半夢半醒之間,難得剛才有了些許倦意,想要小息片刻,結果就被憐香這聲咋呼給咋醒了,而後她疲憊的按壓了下額頭,道:“好了嗎?”

她其實並不喜歡這些繁雜的裝束,一直認為是費時費力還沒用,然因著憐香似乎很是熱衷,她便也就由著這丫頭了。

不過,她倒也不排斥打扮,終歸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於是雲若打起了精神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眼自己,眉眼微動,確實被那鏡中的自己稍稍驚豔了一番,不禁讚歎,憐香這丫頭,雖缺了些穩當,可這手藝,確當真不錯。

鏡中的自己,與上回除夕夜的裝扮完全不同,暈角染了微微的藍,不濃,卻顯得清爽怡人。發髻是單環發髻,配上一直藍白色的釵子,獨有一番風味。低頭再看自己身上所配的著裝,是一套精幹而且大氣的白衣,緊束身上,修長曼妙的身形顯得更加利索,同時白衣的每一處邊緣,都有銀藍色的錦穗搭配,環在腰際,與眼角處的藍暈和成一係,再是增添了一份寧謐。再最後,就是那錦繡藍色束腰,將雲若的衣衫整齊的勒住,伴著她披散在後的長發,怎麼看都是如雲如海的美人。

大氣,沉穩,寧謐,還帶著如冰霜一樣輕寒,有著遠看而不可褻玩的冷傲。

對於這個裝束,雲若很是滿意,輕輕的敲了下憐香的額心,道:“真不錯的。你也好好打扮下自己,咱們此行都要裝作別族來的,你總不能一身宮裏的衣裳。”

憐香吐了吐舌,接道:“好了,知道了主子,您就先出去看看王爺他們吧。”

雲若輕笑,點頭,起身推門而出。隨著門縫的拉大,雲若站定,莞爾看向其他已經收拾好的人,“王爺呢?”

染離上下打量了雲若,一番驚豔,然後猛的晃了晃神,說:“王爺這就好。”

正說著,就聽到不遠處夏侯伊房間的門突然響了一下,然後便被緩緩推開。隨著裏麵之人靜步而出,雲若不由的也有些訝然,唇瓣若有若無的張開了些許。

金色光暈好若一陣鑲嵌了七彩之石的紗幔,平緩而輕柔的鋪灑在那人身上,清風一陣繚繞,揚動了那人胸口處輕輕耷垂的墨色長發。

眼前的他,不再是王朝正裝,而是將本是束在身後一絲不苟的長發,帶了些慵懶的順在一側,然後用淺橙色的錦繡發帶鬆散環繞,不經意的點綴了一種平易近人,而那發帶的色澤,則是與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相輔相成,顯得貴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