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赤子連番施巧計 佳人一度展羞顏(2 / 3)

忽然一人厲聲道:“何事如此喧嘩?亂糟糟的成何體統?”眾人舞得盡興,突聞暴喝,一齊收手,見那人正是慕容秋風。葉飄零叫道:“原來是你這白癡!今日你我勢必再戰一場!”慕容秋風不屑道:“手下敗將,焉敢言勇?”葉飄零越眾而出,朗聲道:“今日你若不敢應戰,我也不會強逼於你。不過,慕容監察鼎鼎大名,毀於一旦了!”眾人見他頂撞監察,都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這幕戲如何收場。慕容秋風道:“好,你既如此大膽,今日本座便再教訓一下你。”血風刀已在手中。

葉飄零大踏步走過去,叫道:“看刀!”右手一沉,正是武當玄虛刀法,但見他雙足成馬步之勢,單刀斜劃,夾著一股柔和渾厚之力,撲向慕容秋風。慕容秋風血風刀也迎上去。雙刀相格,兩股力道激蕩,卷起一股塵土。兩人各自退開五步,慕容秋風隻覺其中力道雖然柔和,卻又沉重之極,直是人力所不能抵擋,大覺駭異,沒想到殷仲所言果然不錯,這小子出去兩月,武功果然又是倍增。葉飄零蹂身再上,單刀再出。慕容秋風再舉血風刀一擋,啪的一下,葉飄零氣血翻滾,仰天倒下。慕容秋風被震出丈許,雙手隱隱發麻。葉飄零一跌即起,單刀劈下。慕容秋風揮刀一格,啪的一下,葉飄零手中之刀斷為兩截,慕容秋風再退三步,這才站定。

葉飄零隻聽掌訓班一個女聲道:“慕容師妹,快去阻住你二哥。要是傷了葉飄零就不好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葉飄零武功不在二哥之下,二哥百招之內,傷不了他。而且我這二哥從不聽人勸告,隻恐無濟於事。師姊,趕快另想計較才是。”不知為何,聽到這聲音,葉飄零竟是心中怦怦亂跳。轉頭看去,隻見三個少女,俱是絕世風華,其中一位綠衣姑娘,年約十五六歲,俏立當中,全身似有青煙環繞,更是清麗脫俗。葉飄零心中砰砰直跳,暗道:“難道這位姑娘居然是這白癡的妹子?”本欲出掌攻擊,一時卻遲疑了。慕容秋風連連後退,心下大怒,見葉飄零手中並無兵刃,當即還刀入鞘,迎麵一拳打去。一人叫道:“師弟,不得無禮!”半空中伸下一隻手來,搭在葉飄零肩上一甩,葉飄零被摔出三步,那人也身不由己往前衝出,正是阮隨風。他左手甩開葉飄零,右袖一拂,一股柔和力道已經蓋在慕容秋風拳上,兩人各退五步。阮隨風分開兩人,道:“葉師弟,各位,都別再鬧了。慕容監察,多多得罪,告辭!”

慕容秋風見阮隨風如此功夫,心知難以討得好去,冷哼一聲,轉身便走。場上人一哄而散。葉飄零卻呆呆望著那綠衣姑娘,目送她離去。阮隨風拍拍他肩,道:“走吧。”往練武廳走去,刀訓班眾師兄弟一齊跟上。向天飛快步趕到葉飄零身側,低聲道:“怎麼?對那位綠衣姑娘發癡啊?”葉飄零滿臉通紅,道:“向大哥,你別開玩笑。”向天飛大笑三聲,道:“我與弦兒小佩出去遊玩,你安心學藝去吧。”葉飄零道:“那好,我們晚上再在故友居相見。”向天飛當下朗聲道:“各位,向某先行告辭。”閃身一晃,早去得遠了。

眾人來到練武廳,自行研習高級班刀法。阮隨風在旁指點,葉飄零則獨自研習大成初修進修班刀法。晚上吃過飯,葉飄零去拜見師父。殷仲見了,喜道:“今日我事務有些繁忙,未去刀訓班。原來你今日便回來了。怎麼樣?內功練得怎樣了?”葉飄零道:“弟子幸不辱命,雙掌已可與洪流相抗。”殷仲大喜,卻又叮囑道:“好。不過內功之道,永無止境。人之潛力,無窮無盡,足可開天辟地。日後內功練習,非為師所能左右,一切都由你自主了。”葉飄零想起自己終於青出於藍,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惆悵,叫了一聲:“師父!”殷仲又道:“你現在武功,遠勝你阮師兄當年,但比他現在,卻仍是遠為不及,你萬不可自滿,趁著他在這裏,多多向他請教。”葉飄零目睹阮隨風一拂袖便震退了不可一世的慕容秋風,於阮隨風武功實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隻盼自己某日能到他的地步,當下點點頭,其意甚為堅定。

殷仲囑咐他一陣,便道:“你隻要充分自信,來日比武大會,必有輝煌。你且去練習刀法吧。你既然回來了,便跟你阮師兄說說,讓他住在你那聚義廳便可。”葉飄零應了,跪下拜別,重回練武廳溫習功課。

亥時過後,刀訓班之人這才各自回家。阮隨風、葉飄零回到聚義廳。向天飛正在燭光下將葉飄零租借的一本俠義小說《咫尺無緣》看得津津有味,弦兒小佩在一旁挑芯,調理香料,見阮葉歸來,忙開了門。聚義廳內有十張床鋪,五人閑聊一陣,各自臥下。別的門派是決不會允許男弟子宿舍留宿女弟子的,但慕容附莊招生隻在衡山本地,本無幾個弟子借宿。此刻離全莊統一開課還有數日,因此聚義廳無人管理,因此弦兒、小佩在此臥下,卻也並無大礙。

如此數日,附莊正式授藝開始,刀訓班暑期專訓結束,殷贏回到衡山,阮隨風便上武當山,向天飛和弦兒小佩卻住到客店裏去了。葉飄零被編入了高級初修5 班,由殷仲作掌班師父,其練武廳在高級樓的一樓。刀訓暑期專訓雖然結束,但葉飄零已癡迷刀術,仍舊終日鑽研。開課這日,葉飄零對向天飛道:“向大哥,小弟今日有會,中午時你到‘英傑樓’下的大樹下等我,咱們一起去吃飯,好嗎?”向天飛應了,葉飄零又開始研讀《雙刀破陣要訣》,直到日上三竿,才急急忙忙趕往練武廳去。這時已是劍術師父盧猛在台上一大通諸般勉勵,聽得弟子們嗬欠連連,葉飄零卻不理會,盡管讀自己的經書。劍術師父過後,又是掌法師父羅易,再來一通嗬欠。換了幾個師父,主導師父殷仲走進來,也免不了一通勉勵,然後道:“各位,從今天開始,你們五十六人便同窗學藝了。大家要好好珍惜這聚在一起的機會。高級班是人生最難忘的曆程。高級班的同窗感情也是最真摯、最深誠的。各位初聚一堂,相互不熟,不妨上來做一番自我介紹。”眾人一齊鼓掌。

殷仲笑道:“易定軍,你先來吧。”易定軍是刀訓班門下,故是殷仲認得的5 班的有限數人之一,聽了殷仲之言,當即走上台去,道:“各位師兄弟師姊妹,今聚一堂,在下大感榮幸。在下易定軍,乃刀訓班門下,日後還望各位多多指教。”說著走下台去。眾人鼓掌。第二個走上來,頓時雷鳴般的掌聲爆響,驚嚇了葉飄零,放下經書,抬起頭來。隻見台上一個白麵少年,身著藍衫,神采飛揚,令人不敢仰視,但眼中神色,卻又親和之極,足足稱得上一位俊美少年。葉飄零正在尋思:“這美少年是誰呀?好似很熟悉的。”記起似乎在掌訓班裏見過,卻想不起名字來。那少年待掌聲稍息,道:“在下李俊傑,見過各位師兄弟師姊妹。……”葉飄零心中叫道:“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十全神掌!果然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他心下一驚,掌聲更為鋪天蓋地,李俊傑後麵所說便未聽到,但葉飄零震於李俊傑盛名,心中早已敬慕之極,也是用力鼓掌。他內功深厚,掌聲蓋過了班上所有人,惹得大家都注視著他。又一位姑娘走上台去,未語先笑,神態動人,她說道:“小妹許盈盈,於暗器略有所長,至於其他武藝,就靠師兄弟師姊妹們提攜了。”葉飄零心想:“暗器?暗器是我最薄弱的一環啊。”待那姑娘走下,他也走上台去。台下掌聲又是爆響,直追李俊傑上台之時。

葉飄零環顧台下,雖未多加留心,卻聽得台下一個女聲輕笑道:“這位師兄模樣好怪,他是誰呀?”另一個女聲道:“你不知道他呀?哦,我忘了你初級班在紹山。他可是我們慕容附莊最負盛名的大才子葉飄零呀!據說他於一天之內,學完初急班的刀法,又於半年之內,學完高級班三年……”這時掌聲更響,把兩個聲音淹沒了。葉飄零抬頭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他目光稍一停留,卻並不在意,再轉頭過去,心中一震,那白衣女子之旁,一個綠衣姑娘端坐椅上,正是那日與慕容秋風大戰時所見之人,似是慕容秋風的妹子。他心中大顫,沒想到她居然會與自己一班,莫非當真是天意不成?那女子見到他的眼光,微微一笑。葉飄零也報以一笑,收攝心神,對全班道:“在下葉飄零,長於刀法,歡迎各位與我切磋,在下必定盡心盡力,傾囊相助。另外於暗器一道,在下可說是七竅通了六竅,卻要請各位多多指點。”殷仲微微點頭,心想:“飄零暗器功夫的確差了一點,不過想來於他前程,應無大礙。”

葉飄零走下台去,卻無心再讀經書了,一雙眼睛,盯在那綠衣姑娘身上。好半天才收回來。不覺過了數人,耳邊忽聽一女聲笑道:“本班有了李俊傑、葉飄零二位師兄,在慕容附莊高初班中,本班必定是首屈一指的。但我湘江水仙雖然計無所長,但還是盼各位將來千萬不要當我不存在呀!”一人應聲而起,走到台上,道:“雖然本班有了李俊傑、葉飄零二位師兄,可本班仍未必首屈一指。”眾人一齊看著他,有人問道:“為什麼?”那人道:“很簡單。因為有我!”眾人大嘩。那人道:“我先行言之,到時全級比武,但盼各位師兄不要罵我莫膽英隻會吃飯睡覺。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盡力避免這等事情。”大搖大擺走下台去。

那綠衣姑娘盈盈站起,走上台來,道:“小妹慕容秋水,見過各位。小妹雖為掌訓班門下,但武藝低微,與李俊傑師兄差得遠了。”葉飄零盯著她,心中卻想:“果然是慕容秋風那白癡的妹子,身為掌訓班弟子,武藝焉有低微之理?這位慕容小姐好生謙虛。”看著慕容秋水回到座位,推攮著身旁那白衣姑娘。那白衣姑娘初時不依,終於還是走上台去,低著頭輕輕道:“我叫水若寒,初到慕容附莊,什麼也不懂,請多多指教。”噗哧一笑,半掩麵跑下台來。

自我介紹用了半個時辰,殷仲上台道:“各位,待會慕容龍掌門要召開全附莊開課大典,你們現在便趕去英傑樓大會廳吧,要趕在其他班前,給掌門一個好印象。”眾人紛紛站起,往英傑樓而去。殷仲叫住葉飄零,道:“飄零,你就專心練刀,這個大會,你不用去了。”葉飄零想起阮隨風定下的計策,就在今朝,忙道:“師父,弟子以為這個會還是去好,這些小事,也耽擱不了多少時分,何必再給慕容秋風口實。”殷仲沉吟一陣,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葉飄零出了練武廳,往英傑樓而去。大會廳裏已聚集了兩三千多人。葉飄零來到自己班的位置,找到了易定軍、申奧、段思,三人亦都是刀訓班門下,葉飄零告知三人向天飛的真正身份及與自己打賭一事,隨後又和盤托出阮隨風的計劃。易定軍道:“向兄行事灑脫,真難料到他原來是邪教中人,此事易耳。”三人都允諾了。

卻說向天飛帶著兩個丫鬟在外遊玩一陣,見日上中天,便回到慕容附莊,來到英傑樓下,見那大樹粗及兩人合抱,高近八九丈,樹齡隻怕有近千年了。三人站在樹下,言笑不拘。不一忽兒,英傑樓門開了,慕容附莊弟子紛紛走出,熱鬧非常,紛紛擁擁,奔向食堂。待大批人流散去,不見葉飄零蹤影。三人心中微急,門後走出三人,正自顧自的交談,向天飛知道三人乃是刀訓班下,當日“故友居”裏有一麵之緣。聽其中一人低聲道:“兩位師弟,不必抱怨了。還是快去打點行裝,明日便要去祁連山,萬裏迢迢的,多做準備才好。”向天飛內力甚深,遠遠聽見,不禁臉色一變:“難道刀訓班要上祁連山?”側耳傾聽。一人大叫道:“師兄。此等苦差為何交給我們專訓班?”向天飛心想:“專訓班都要去祁連山?他們要幹什麼?”正自尋思,已有人替他回答了,正是先一人,他勸解道:“師弟,這是沒法子的呀,咱們專訓班平日風頭太健,這次湖南武協攻打紅巾教,各門派紛湧響應,派去的無一不是高手。咱們慕容附莊,自然就隻能交給我們專訓班了。”向天飛、弦兒、小佩三人聽了,都是大驚:“名門正派攻打紅巾教?”又聽第三人嘻嘻笑道:“這次可好玩了。圍剿祁連山,不知要發生多少趣事呢!”話未說完,已被後一人在頭上敲了一下,那人喝道:“老大,這是流血的事情呢!好玩?好玩個頭啊!紅巾教裏,高手如雲,說不定你就要去陰曹地府見你祖宗了!”三人說到這裏,抬頭猛見向天飛,招呼道:“是向兄啊!在這裏幹什麼啊?”向天飛抱抱拳,道:“等葉兄弟去吃飯呢!”一人指著廳內道:“葉師弟還在裏麵,馬上便出來了。在下等先行告辭了。”向天飛微微躬身,那三人去了。

向天飛三人心中都大為震驚,不料風雲陡起,紅巾教終於為名門正派所不容,竟要大舉攻山。眾姊妹武功高強,並有“姊妹陣”為鎮教之寶,所謂姊妹同心,其利斷金,縱然湖南武協屬下各門各派傾巢而出足以大敗紅巾教,但正麵相對,欲將之撲滅,卻也不能,但若姊妹們毫無防備,如何抵抗大批強敵?弦兒道:“少爺,紅巾教有難,我們是否立即回山?”小佩卻低聲道:“教主孤零零在祁連山,不知現今如何?”向天飛心急如焚,道:“我們立即回山!”弦兒道:“那我們立刻便走吧!”小佩道:“姊姊,少爺還要等葉公子呢!”弦兒道:“少爺,你等他幹什麼?攻打紅巾教,他定然也有份,待會見他,說不定會遭到……”一時間卻說不下去。向天飛道:“縱然如此,他也是上命所差,身不由己。以今日我與他的交情,想來他不會對我下手的。”

葉飄零躲在會場裏,心想時機已到,大踏步走出來,道:“向大哥,我……”向天飛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問道:“兄弟,有何事不妨直說。”葉飄零嘴唇動了動,終於說道:“你快回祁連山去吧,我不留你了。”向天飛暗歎:“到底跟我有一番交情,終於破了門戶之見。”裝作不解他言語之意,存心要再試他一試,道:“兄弟,你我相處數月,可謂肝膽相照。你應知我並非好人,但生平講話,卻從不反悔。”葉飄零知他言語之意,道:“當日打賭,原為一句戲言,向大哥,那幾卷經書,小弟便送給大哥,隻盼以後你在殺人之時,能稍有慈悲之心。”向天飛心下感動,暗道:“到底是小孩子,容易感情行事。”說道:“兄弟,這可是你的不是了。男子漢大丈夫,焉能言而無信?當日小兄說了陪你不走,直到你盜到經書,無奈此時家有急事,不得不就此告別。這次打賭,算我毀約認輸。小兄弟,經書還你。”掏出經書來。葉飄零雙手接過,說道:“多謝向大哥賜還經書,免我受師父重責,有一事須向大哥言明,但請大哥恕罪。”

向天飛笑道:“你我兄弟一場,說話何須如此客氣?有什麼事盡管說吧,小兄自當全力以赴。”葉飄零道:“小弟說的是湖南武協之事,但請大哥恕罪。”向天飛道:“我知你是受命而為,小兄自不會怪你。但到時還請你手下留情。”葉飄零道:“小弟所說不是此事。其實此消息是我請三位師兄弟訛傳,為的是請大哥還我經書。湖南武協之事,實屬空穴來風。”向天飛目瞪口呆,心想:“我上當了?”但一轉念間,已經明白,大笑道:“兄弟高明,小兄輸得心服口服!”葉飄零笑道:“此等計策,原是阮隨風師兄所教。小弟力所不能也。”向天飛歎道:“阮兄之才,吾不及也。”又道:“但不經此事,小兄離開祁連山如此之久,也是得離去了。”葉飄零道:“小弟心知,且再去故友居進一杯水酒,以資相送。”男子離別,素來爽快,當下四人來到故友居,點菜用飯。隨後向天飛攜二女離去。

葉飄零回到練武廳。易定軍、申奧、段思迎了上來。易定軍問道:“事情辦得如何?”葉飄零正自為離別而鬱鬱,易定軍問起,他才展出笑容,伸出二指,道:“阮師兄妙計焉有不成之理?”段思笑道:“師兄,以後若還有這等好玩之事,可得多多找我。”申奧道:“小頑童老大,你能不能不提這個玩字?”易定軍笑道:“他能不玩?就是師父在授藝之時,要是旁邊的師兄弟不跟他玩,他還要左手和右手玩的。你想他不玩嗎?”四人哄笑一陣,走入練武廳。刻苦學藝,不覺下午轉眼過去。

葉飄零吃過飯,回到聚義廳來。偌大一間房子,十張床鋪,如今卻已隻剩下自己與殷贏兩人了,想起昔日與江海瀛你追我趕,共練武功,而今自己在慕容附莊刀法上再也沒有對手,一時間心中悵悵不已。殷贏走入,見葉飄零出神,道:“師弟,何故神傷?”葉飄零道:“小弟想起這裏當年何等熱鬧,可憐如今卻淒淒慘慘,冷冷清清了,前後不過半年,何其變化如此之大!”殷贏默然,半晌道:“自從南宮師兄、杜師兄等相繼離去後,聚義廳的聲勢一落千丈。暑期杜師兄曾不遠千裏從郴州趕到這裏,不過那時你在武當學藝。如今杜師兄已在華山門下了。”葉飄零道:“杜師兄去了華山,那他在全國比武中發揮不錯啊。南宮師兄和其他師兄呢?”殷贏彎著手指頭答道:“南宮師兄是在……是在點蒼山門下,常波常濤二位師兄進了中條山門下,而楊勤師兄好像是到了恒山派吧,我記不大清楚了。”殷贏正側頭思索,門外忽然有人叫道:“殷師弟,你說錯了,我不是恒山門下,我是峨嵋門下。”門被推開來。杜清風和楊勤並肩走進來。

殷贏、葉飄零一齊抬頭,都道:“兩位師兄,何以今日尚在衡山?”杜清風笑道:“明日我便當前往華山,因此今日特來看望你們。”葉飄零問道:“楊師兄,你什麼時候走?”楊勤道:“後天下午,我當先赴武當看看石天星,然後轉道峨嵋。”葉飄零讓兩位師兄坐下,道:“石天星師兄在武當?那誰在少林?”杜清風在床上一躺,道:“少林一個,是關人龍,武當兩個,一個石天星,還一個是呂不欣。”殷贏道:“常師兄和南宮師兄如今安在?”楊勤奇道:“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殷贏道:“小弟說的不是他們在什麼門派,是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啊?”杜清風失笑道:“這樣啊,你也不問清楚。他們在十日前便上山學藝去了,那時你們兩位都不在此。”殷、葉二人俱歎息一聲,道:“此後隻怕再難相會了。”楊勤長眉一挑,道:“不然。人生變幻無常,日後能否相見,誰能預料?況武功發展如此神速,整個天下越來越小,決無兩人永世不能相見之理。”葉飄零笑道:“嗯,世上不可能的事隻有一件。”殷贏問道:“師弟,是什麼?”葉飄零道:“就是不可能有不可能的事。”

杜清風從床上一躍而起,道:“此去華山之後,就很難再看到慕容附莊了。兩位師弟,走,咱們再看看慕容附莊的風景。”數人應了,走出聚義廳,在慕容附莊中漫遊一陣。隨後兩位大師兄告辭去了。殷、葉二人送走兩位師兄,便要去練刀了,兩人尋思:“到5 班去,殷師父說不定又在外麵監視,還是另找一間較好。”便來到高級樓四樓一個練武廳中,點亮蠟燭,開始溫習刀法。半個時辰後,殷仲進來了道:“你們怎麼每天都換地方,呆在初修5 班不是挺好的嗎?為師這次又得滿樓找。”葉飄零不好意思笑道:“師父,今夜月光如水,夜色清涼,毫無盛暑之氣,在四樓更易心靜神寧,因此我們便到了這裏。”殷仲跺足道:“胡鬧!你們在室內練武,與室外又有何幹?時光就在這般到處亂跑荒廢,還弄得為師每天滿樓尋找,真是胡鬧!贏兒、飄零,為師把5 班的鑰匙交給你了,你便老老實實呆在5 班,以便我隨時查看,知道嗎?”殷、葉二人忙站起道:“謹尊師父吩咐。”殷仲給了葉飄零鑰匙,看了一下兩人研讀的真經,隨後去了。

葉飄零道:“師兄,怎麼辦?以後呆在5 班,挺危險的。殷師父隨時來查看,豈不是說,我們半刻也不能離開?”殷贏笑道:“不用理會,你還怕我們找不到推搪的理由嗎?”葉飄零一年來多經世事,與同宿舍之人海闊天空神聊,已不是當初那個渾渾噩噩、墨守成規的無知少年,聞言點點頭,道:“理由的確好找得很,師父這串鑰匙,又怎能鎖得住我們,哈哈!哈哈!”殷贏道:“小兄有一妙計,可在5 班點亮蠟燭,而我們卻呆在其他練武廳。殷師父便隻道我們是出去上廁所去了還是另有他事,哈哈!”葉飄零遲疑了一下,道:“這樣太浪費了吧?”殷贏道:“浪什麼費?蠟燭又不要你出錢買。”葉飄零細細思索,終於拍掌道:“好,就照師兄說的辦。”

兩人溫習功課,個半時辰後,才回到聚義廳來。紅燭高燒,廳內空空蕩蕩。兩人分別臥下,殷贏問道:“師弟,你新進高級班,班上可有什麼美女來了?”葉飄零雖然早知少年男子習慣,但此刻聞得此問,仍是臉上發燒,半晌道:“有幾個吧。”殷贏興趣來了,繼續問道:“真的嗎?叫什麼名字?”葉飄零想起慕容秋水,心中一動,道:“很多啊,想許盈盈、湘江水仙、還有慕容秋水等等,都很不錯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什麼叫美女,所以,我也說不大清楚。”殷贏道:“大概長什麼樣,你說說。”葉飄零想起數人,心中卻一片模糊,說道:“這叫我怎麼說啊?”殷贏奇道:“不會吧。就是說他們相貌如何啊?身高多少,臉型如何,你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葉飄零不好意思笑道:“師兄,我真想不起來。”殷贏道:“那算了,明天下午散學後我會經過你們班,你指幾個給我看看。”葉飄零心中一緊,道:“師兄,這樣不好吧。要是讓同窗們發現了……”殷贏道:“不會發現的。到現在了。你怎麼還這麼膽小呢?”數說一陣,殷贏忽然跳起來道:“師弟,走,有好玩的東西。”說著起床,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