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赤子連番施巧計 佳人一度展羞顏(3 / 3)

葉飄零跟上,道:“師兄,你要幹什麼?”殷贏神神秘秘的一笑,道:“不用多問,跟我來吧。”葉飄零隻得緊跟,兩人來到初級練武樓。樓梯口鐵門緊閉,原本不能上樓,但這自然難不住二人,隻輕輕一縱,便上樓去了。殷贏疾步如飛,帶著葉飄零來到二樓東頭盡處,那是某個師父的授功廳,師父便在此處理教務。殷仲指著門道:“師弟,可有法子開啟?”葉飄零道:“師兄,你到底要幹什麼嘛?就不能先告訴我嗎?”殷贏詭秘的一笑:“你打開不就知道了?”葉飄零無奈,隻得將門上寫著“授功廳”的硬牌取下來,從門縫裏插進去,攪得幾攪,門便開了。兩人走進去,葉飄零待點蠟燭,殷贏扯住他道:“點蠟燭幹嗎?想被人發現呀?”練武樓對麵便是眾師父的住宿樓,因此殷贏極為小心,晃燃火折,來到一張桌子旁,拉開幾個抽屜,喜道:“果然在這裏?”葉飄零湊過頭去,道:“什麼東西啊?”殷贏笑道:“師父們不是都有弟子的資料嗎?資料上是有畫像的呀!我猜個人資料定然放在師父練功處,果然不錯。”將火折遞給葉飄零,伸手掏出一大螺卷軸來,在桌麵上展開來,每張紙右上角都是個人的畫像。殷贏看了第一個,便啐了一口,道:“什麼嗎?長得還沒我好。”葉飄零卻覺得那小姑娘挺秀氣的,比之殷贏似乎還是好一點。

殷贏繼續下翻,看一張,罵一張。葉飄零卻覺得每個都不錯,各有各的好法。殷贏看得一陣,覺得不大清楚,說道:“師弟,把蠟燭點燃吧!”葉飄零道:“你不怕被人發現嗎?”殷贏道:“發什麼現?現在都是午夜了。誰那麼無聊,這麼晚還到外麵溜達?”其實此舉正中葉飄零下懷,他當即馬上去點燃了。殷贏一轉眼看完數十張畫像,歎道:“怪不得都說慕容附莊沒有美女,果然一個個都是水桶。”葉飄零道:“師兄,你是操勞過度,眼睛出了問題吧?女孩子們都挺可愛的呀!”殷贏垂頭喪氣,道:“去殷師父的練功處,看你們班的畫像去吧。”葉飄零應了。兩人躍下初級樓,前往對麵高級樓二樓西頭授功廳,來到殷仲的桌子旁。兩人點燃蠟燭,殷贏抱出那五十六個卷軸,一個個在桌上展開。葉飄零翻出慕容秋水的畫像,怔怔出神。殷贏看了一陣,見葉飄零發呆,湊過頭來一看,失笑道:“這是誰啊?瞧你呆的。”葉飄零答道:“三小姐慕容秋水啊,你也不認得嗎?”殷贏笑道:“看你這神態,是不是喜歡她啊?”

葉飄零臉一紅,放下畫卷道:“你說什麼啊!”又去看其他畫卷。殷贏拿起慕容秋水的畫卷,端詳一陣,笑道:“師弟,你眼光也太差了吧。三小姐實在不過普普通通而已,再怎麼說也最多隻是中人之姿啊。”葉飄零正看到另一人的畫像,身著紅妝,瓜子臉蛋,白裏透紅,如要滲出水來,小巧的鼻子,微顯挺拔,一雙眸子微含笑意,不理會殷贏說什麼,叫道:“師兄,你來看這一張,怎麼樣?”殷贏伸過頭來,隻覺眼前一亮,滿室生輝,道:“不錯,她是誰?”葉飄零道:“下麵注明了,叫做白如霜。不過今天自我介紹我怎麼沒注意到?”殷贏看完所有卷軸,歎道:“你們班比我們班還是好些。至少還有幾個美女。”葉飄零又徑去觀賞慕容秋水的畫像。直到眼皮交戰,兩人才回聚義廳睡了。

此後的日子,葉飄零遵從殷仲之命,隨堂學練氣功、掌、暗器、劍術,至於文理和其他功夫,卻自行修習。因此一日中往往隻有半個白天在練武廳,其他時光或在聚氣廳,或進洞真泉,一天至少三個時辰用來修煉刀法,而其他文理武功加起來也不過兩個時辰,剩餘七個時辰則是人生必備的吃喝拉撒睡大覺,加上他必要的到處遊蕩了。每日散學,眾同窗小半立即回家,大半卻還呆在練武廳中溫習功課,蓋歸家後看到床鋪想睡,看到零食想吃,總之難於安心練武。而葉飄零一年來,不知為何,他已越來越依戀同窗,不願再獨處聚氣廳了。因此每當這時他既無心學藝,也無心出去玩耍,便在練武廳內外遊來蕩去。許盈盈笑稱他為“紫蓋遊神”。他也時時經過慕容秋水的座位,有意無意間總要與她說上幾句話,著實其樂融融,漸漸淡忘了紹山的梅花穀。晚間眾同窗紛紛歸去,他有時便與殷贏在練武廳溫習功課,靜候殷仲來查,有時估摸著殷仲不會來,便跑到別的練武廳中,深夜無人時在慕容附莊裏到處亂闖,逢鎖便開,逢門便入,無法無天之至。但殷贏時不時吐幾句市井粗話,葉飄零卻仍臉紅不敢接口。

這日,葉飄零來到班上。羅聽玉闖進來,講了一陣文才要旨,最後忿忿說道:“你們看看你們交的文章,沒有一個字數夠的,短點也罷了,若向葉飄零那樣有內容也就行了,偏偏一頓胡寫,內容空洞之極。你們平時都幹什麼?難道便沒物可寫不成?”說著將文本發下,氣衝衝走了。葉飄零伸手去取自己的文本,慕容秋水手快,先行拿過。葉飄零一怔,慕容秋水對他一笑,頓感滿麵生光,也報以一笑,手縮了回來。慕容秋水回到自己座位上,展開葉飄零的文本。原來葉飄零性子外向且單純,並不把寫文章當任務,裏麵說的都是心裏話,又因多看武俠小說,因此文筆典雅,慕容秋水看完本周三篇,讚歎不已,還了給葉飄零,輕聲道:“師兄,你寫得真好。以後寫了可得先給我看再給羅師父看啊!”葉飄零笑道:“那是當然啊,師妹,你曾在文才上獲過獎的,我正要你指點啦!”今日上午還一堂武德修養,葉飄零不需修習,回聚義廳去了。

晚上又是刀訓班集中訓練之夜。夏暉、曾少華等人所在刀訓班有三十多人,而殷贏所在刀訓班包括葉飄零已經隻剩十一人了,其中四人來自今天的高急班,刀法最高的名為方大鵬。風轉雲、袁野、傅賢德三位師父卻早已辭去了刀訓班的職位,兩個刀訓班便由殷仲全權負責,忙得不亦樂乎。他先囑咐了曾少華好好帶領眾師弟用功,然後來到這邊,上台說道:“眾位,省級刀法專科預賽三天後便要開始了,去年石天星不負眾望,自行修習,在決賽中奪得三流獎。大鵬,你們四位高急班的經過了正規訓練的,相信你們應該要超過石天星。但武學日日都在進步,你們既要有充分的信心,卻也不能大意。至於進修班六位,按上麵的規定隻能在比武場外相互比武並答題,有專家評分,但不參與排名,也不能獲獎。你們可以去參加試試自己的水平,心裏有個底,明年參加比武時心中有數。”眾徒弟一齊受命,葉飄零卻偷偷狂寫文章,心中想著慕容秋水的嘖嘖讚歎聲。殷仲又道:“今晚你們繼續修習高急班的意心刀法、五虎斷門刀、披風刀,這三大神刀在預賽中是重頭戲。為師得去看看你們的師弟。”放心不下那邊刀訓班,急急忙忙到隔壁去了。

他走到後門,從門縫中看過去。隻見三十多人中,韓葉彬、易定軍在低頭鑽研。其他卻都圍成一圈。往圈中看去,原來又是小頑童段思倒豎蜻蜓在耍雜技。殷仲歎了一口氣,“這孩子總是長不大,成天就知道玩這些把戲。”正要出聲,曾少華已經在內說道:“好了,鬧了這麼久了。段師弟,開始做功課啦!”眾人各歸原位,拿起經書。那段思卻還在翻筋鬥,絞指頭,逗得眾人不時大笑。門開了,殷仲走進來。段思忙溜回原位。殷仲有若寒霜的臉忽然放下了,說道:“段思,你耍得不錯,再來玩玩,上來呀!”段思忙搖手道:“不玩了!不玩了,我不會玩的。”殷仲走到他身前,笑道:“門是不是你關的?這麼熱的天,關著門幹什麼?”段思忙道:“師父,開門後總是有蚊子飛進來,所以我就關門了。”殷仲道:“原來如此。你們好好練武。”轉身走出去了。他一離去,裏麵頓時鬧翻了天。

不多時,殷仲回到練武廳,拿出一段熏香來,卻是醫療班新近配製成的“蚊蟲畏”。殷仲把熏香遞給段思,道:“段思,既有蚊子,你把它點燃吧!”段思接過來,漲紅著臉說道:“謝謝師父。”話聲說的跟小孩子撒嬌一般,惹得眾人哈哈大笑。殷仲道:“好了,你們用功吧。”又拿了一段蚊蟲畏到隔壁去點燃了。

每次刀訓班集中訓練是一個時辰。眾人散去後,殷贏和葉飄零也回到聚義廳,準備洗澡。如今的群英樓上麵又加了一層,裏麵藏著無數經卷,是在慕容附莊任教的師父們查找資料之處。殷贏和葉飄零曾數次於深夜潛入其中翻看一些小說。聚義廳在一樓靠裏。樓前是一丈寬的草地,然後便是慕容附莊的圍牆了。從門前望去,月光下、圍牆外,無數座高樓,重重疊疊,燭光如星,密密麻麻。西首因有一大塊空地,因此西端圍牆上可看見天空,月光便從這裏灑下,幾道長長的影子映在門前。浴室在房門右邊與圍牆之間。兩人用冷水衝了涼,一時間神清氣爽,兩人在床上一躺,又自閑聊起來。說話間,殷仲推門而入。兩人未料到殷仲竟未回家,都是一驚,跳了起來。殷仲並未責怪二人,說道:“剛才為師在刀訓班勉勵了大鵬他們一通,其實這屆高急班刀法後繼無人,大鵬也並非頂尖人物,唉!慕容附莊聲勢如此之弱,隻怕要惹得衡山附派、雪峰附派恥笑!飄零,你說該當如何是好?”葉飄零從未想過這些問題,不知該如何勸解,問道:“師父有何良策?”殷仲道:“為師已思得一法,你和殷贏二人是今天慕容附莊中刀法最高之人,為師可以替你二人報名參與預賽,假充高急班之人,壯大本莊聲勢。你二人意下如何?”殷葉二人齊聲道:“但憑師父吩咐。”

殷仲道:“飄零,你此時在湖南武協、衡山附派中俱已小有名氣,雪峰附派距此甚遠,本來不知道有你,但沉江去了雪峰附派門下後,雪峰附派刀訓班見他刀法功底極深,想招他入門,然後他說道‘我刀法不論無何苦練,也始終難於贏得了葉飄零,我這一輩子絕不再踏入刀道中。’不論雪峰附派如何勸誡,他最終還是入了劍訓班。”葉飄零怔怔出神:“莫非沉江離開慕容附莊,又是因我而起?”殷仲不理他神色有異,繼續道:“因此,雪峰附派也知道慕容附莊有個葉飄零。所以你要參加,須得改名。這樣吧,你冒名為章勁前去參賽。至於殷贏就不必改名了。但都充作慕容附莊高急班之人。”殷贏、葉飄零一齊領命。

殷仲去後,兩人仍去練武廳溫習功課。葉飄零終日隻修刀法,殷贏卻廣涉旁門。兩人勤練有一個時辰,才回去安睡了。第二日該是葉飄零上午隨堂學藝,下午自行溫習。他來到練武廳時,盧猛已走上台來,正要開始傳劍。葉飄零忙奔進去坐好,盧猛見他來遲,心中不悅,道:“葉飄零,你就住在旁邊還遲到,這也太不象話了,全班人人比你住得遠,可卻都比你早多了!你再晚來一步,今日便算你遲到了!”話音未落,門突然被撞開,一個少女跌跌撞撞奔進來,頭發上滿是水珠,正是那白衣水若寒。全班都哄堂大笑,盧猛也不覺笑了,發作不下去。水若寒走到葉飄零身後,她的座位距葉飄零有丈許,中間隔了四個人。葉飄零回頭看她頭上的水珠還不斷滴下,心想:“想不到今日遲到,是被她救了。”盧猛開始傳授紫電劍。這還是初急班的內容,不過加深了許多。眾人都凝神聽講,唯有那葉飄零隻因心想自己早已熟知,因此盡管自己忙自己的。盧猛因殷仲打過招呼,於是也懶得理會。

盧猛教了十招劍法便走了,徒弟們大都老老實實呆在座位上溫習功課,葉飄零自然又到處閑逛,加上小頑童段思這邊招一下,那邊惹一下,整個練武廳中充滿了笑語聲、喝罵聲。葉飄零見慕容秋水正與坐在她後麵的兩個女子鬧得正歡,高興得臉上有若綻開了一朵大紅花,銀鈴般的笑聲隱隱傳來。葉飄零不由自主便走到她身旁。慕容秋水一回頭,看見是他,更是展顏一笑,葉飄零隻覺眼前一亮,不敢逼視,側頭避過她的眼光,半晌才回過頭來,迎著慕容秋水一笑。慕容秋水自個理會她那班女伴去了。葉飄零心中不知是喜是愁,輕輕走了開去,來到樓道上,那花園裏群花也開得分外燦爛了。

坐在慕容秋水前麵的莫膽英從窗內伸出頭來,叫道:“葉師弟,進來,慕容師妹有話跟你說。”葉飄零在窗外轉過身去,慕容秋水不提防莫膽英突然胡鬧,臉上湧上一陣紅暈。葉飄零從未注意過少女的臉,這次初見少女羞意,更感玉人嬌豔。他不由自主便邁出一步,當即省起,心想:“我怎能如此?”當即止步,笑道:“莫師兄,慕容師妹絕世風華,小弟凡夫俗子,如何敢癡心妄想?你不要在這裏胡攪了。”莫膽英笑道:“你嘴還挺硬的。我才……”這時哨聲響了,掌法師父羅易走進來。葉飄零乘機溜回座位上。中午葉飄零目送慕容秋水離開練武廳回家去,自己才緩緩回到聚義廳,取了飯盆,前往食堂。

下午葉飄零徑去聚氣廳修練內功,不多時便靜不下心來,心想:“數日未去市集玩耍了,今日既然無法練功,幹脆便去玩玩吧。”於是離了聚氣廳,展開輕功,一溜煙來到市集上。他許久未至,這時聽得滿街吆喝聲、討價還價聲,聽來也別有一番滋味。他轉過兩條街,來到“廣安租書社”,此社專門收藏記載武林英豪的小說。老板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姓胡。葉飄零經常到這裏看書,其中武林前輩金大師筆撰的許多小說是他最愛的。金大師所著十數套書他都已翻來覆去看了數十遍,老板深以為異,他在此十餘年,還沒見過有人如此癡迷,同一本書能看上七八十遍,因此常與葉飄零攀談。兩人早已熟識。這是葉飄零與他搭訕幾句,又去金大師專櫃前翻看起來。胡老板笑道:“還是看他的?你不是一直都在抱怨他的書已看了數十遍,再也沒法看了嗎?”葉飄零一邊翻書,一邊道:“是啊,可是,他人所著實在太差了點,還比不上我自己寫的。所以隻好還是看金大師之書了。”抽了一本《倚天屠龍記》出來,這本書他翻來覆去看得最多。胡老板道:“古大師的書也挺不錯呀,其實你可以看看他的。”葉飄零道:“古大師的名字我是久仰了,金大師已教武俠包羅萬象,後人再也無法超越了。我實在無法相信還有人能在武俠上另創新招來。因此古大師的書我是沒看過的。”胡老板道:“天下武學,源遠流長,若浩瀚煙雲,一人之力,焉能說盡?古大師的確在金大師之後另創新招,他的書與金大師完全不同,卻又別有滋味,值得一讀。”

葉飄零聽了,半信半疑,道:“既然如此,我就耐性看看他的書吧。如果一柱香內不能吸引我,那我還是不看了。”說著來到古大師專櫃前,拿出了一本《風雲第一刀》,才一翻開,一句“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裏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映入眼簾。葉飄零陡然身子一顫,一股寒意直透心扉,悲從中來。他不由自主便看了下去。一晃一個半時辰過去,他已看完了第一第二冊,他放回書,抽出第三冊,瞧天色已晚,心想到了散學的時候了,再不回去,隻怕慕容秋水要回家了,便問胡老板道:“看來今天我不能在這裏看了,租一本要多少錢。”胡老板道:“租書出去,押金是五兩銀子。不過你跟我這麼熟了,就二兩吧。租金是每本每天二十文錢。”葉飄零一摸兜裏,這個月還剩二兩五錢銀子,當下毫不猶疑,掏出二兩銀子,拿了書回到慕容附莊。

班上果然散學了,但眾同窗都在溫習功課,還沒有人回家。葉飄零暗呼僥幸,幸好慕容秋水暫且還無離去之意。他回到同桌馬充駿旁邊座位上剛剛坐下,莫膽英的同桌耿長心便走到他身前,說道:“葉師弟,我暫且跟你換換座位,有些事要跟充駿說說。”葉飄零正看《風雲第一刀》,未曾細想,便應了,才一起身,便看到慕容秋水正跟那一班女伴鬧得歡,心中一動,想:“耿師兄跟我換座位,我不是可以跟慕容師妹說話了?”走到莫膽英之旁坐下。慕容秋水回過頭來,見到他微微一怔,道:“是你呀。”葉飄零微笑著點頭,道:“師妹,我可以來吧?”慕容秋水笑靨如花,道:“師兄說哪裏話來,當然可以。”莫膽英叫道:“啊喲,好溫馨耶!”慕容秋水噗嗤笑道:“你吵什麼?小心我去揍你的絳雪。”慕容秋水同桌梅麗萍笑道:“你揍她有什麼用?人家莫膽英早換人了。現在是什麼時代?慕容師妹,原來你也跟不上潮流了!”

葉飄零睜大雙眼道:“這種潮流跟他作甚?”莫膽英道:“說得好,你跟慕容師妹真的是天生一對,幹脆把她嫁給你好不好?”他說完這句話,與梅麗萍都大笑起來。梅麗萍又道:“你還沒發現啊,他二人名字都是相關的,葉不逢水,怎能飄零?哈哈,原來他們父母都已暗示過了!”兩年前,有人說起葉飄零與江水殘時,曾羞得葉飄零差點發怒,要把那人揍一頓,但此時此刻,葉飄零卻又羞又喜,偏生全無怒意,偷眼瞧慕容秋水臉上又湧起一股紅潮,隨即消退,心中突生一股極為異樣的感覺,豪氣滿胸,大喝道:“好啊!我就不怕?莫師兄,隻要你敢!”逗得梅麗萍笑得更厲害了,上氣接不上下氣來。慕容秋水臉上一陣發燒,連耳根子也熱了。葉飄零哪知少女羞澀,還問道:“慕容師妹,我們何必把人言放在心上,是不是?”慕容秋水一張嫩臉益發紅了,嘟囔了幾句,葉飄零絲毫未明其意,心中如電,想起今日中午,班上以文才著稱,自負高傲的林逸風在聚義廳和自己聊天時,曾說起掌訓班中人,慕容秋水乃是掌訓班中人,他聽林逸風說到掌訓班,心想可能會說到慕容秋水,正合心意,當下靜聽。記得林逸風曾說:“掌訓班中人不用提了,武功雖高,各有其才,但為人城府之深,當真是難於料想。似李俊傑、慕容秋水,都是一方高手,可心裏之言是決不會渲之於口的,隻有耿長心,雖然是個傻瓜,但卻很是可愛……”他日間多遊蕩班外,對同窗了解不深,因此也不知是否真如林逸風所說,但此刻見慕容秋水盈盈羞色,心想:“得找些話來說說才是,以免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便說了一句奇笨的話:“我覺得你城府好深的,心中怎麼想,誰也想象不到。”慕容秋水一怔,道:“為什麼這麼說?”莫膽英卻又對慕容秋水道:“不要扯開話題呀!你默認了,哈哈!”葉飄零也正在絮絮叨叨,梅麗萍也還在哈哈大笑,忽然間都一齊沉默下來。原來慕容秋水臉上潮紅未曾退盡,臉上卻滴下珠淚來,莫膽英奇道:“怎麼哭了?飄零師弟,是你惹的吧!”

葉飄零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陡然湧起一股熱血,隻覺自己生在世間,就決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忽然就展開輕功,從窗戶中飛躍出去,在半空中翻個筋鬥,右手在牆上一推,頭下腳上又從窗口穿進來,窗台距椅子不過尺許,他無法在這短距離之內調轉身子,啪的一下,頭部著椅,順勢翻過身,這才站起身來。慕容秋水珠淚未幹,見他摔得狼狽,不由得噗哧一下,笑道:“你這樣子好傻,哈哈,哈哈!”隻笑得花枝亂顫,指著他對莫膽英道:“你看見他剛才沒有?好像個猴子,哈哈!”葉飄零見她展顏大笑,臉上卻掛著兩滴淚珠,微微搖動,心下不由得癡了,他心智一迷糊,加上頭部這一撞,還真有些疼痛,又說了一句笨話,道:“怎麼才一個筋鬥,你就破涕為笑了?”莫膽英卻大笑道:“果然是夫妻之間,靈犀暗通,相互知心啊!”大笑著整理好經書,回家去了。這邊留下葉飄零百思不得其解,目視著慕容秋水將經書一本本收入包中,又盈盈站起,葉飄零忙道:“慕容師妹!”慕容秋水嗯了一聲,道:“怎麼了?”葉飄零道:“師妹,我行事無愧於天地,何懼旁人恥笑?你能不能告訴我,今日你為什麼會哭?或者,寫給我也行?”慕容秋水臉一紅,忙提起包去了,隻笑倒了旁邊的一個梅麗萍。葉飄零心中有若打翻了五味瓶,翻滾一陣,傻乎乎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