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紫蓋峰頭掀日月 群英樓裏論豪雄(2 / 3)

三人在外議論了一陣,走進聚義廳,向裏麵的家長點頭致意。家長們都很熱情,拉著手問長問短。過了半個多時辰,這才紛紛離去。聚義廳裏住了十個人。殷江葉三人與眾師兄商談了一陣,知道其中四個來自高急修班,一對孕生兄弟分別名叫常波、常濤均甚為英俊,一個胖子名叫南宮飛雪,一個魁梧身材,名叫楊勤。兩個來自高級進修醫療班,一個英氣勃勃,名叫張懌,另一個相貌甚為古怪,名叫彭新,最後一個來自高級進修掌法班,名叫田不揚。葉飄零一一記下,忽然聽見女子的嬉笑聲,葉飄零異道:“莫非還住了女孩不成?”南宮飛雪道:“正是,劍器班的那班女孩子都住在樓上了。”江海瀛知道劍器班是專門訓練劍舞的,當慕容附莊有什麼歡慶或接見貴客時,便由劍器班舞蹈獻藝,忽然嘻嘻笑道:“歐陽師兄,那樓上豈不是美女如雲?”常波道:“正是,小師弟,你沒這麼快便看上他們了吧?”楊勤道:“裏麵有一個雲巧嫣,是其中最漂亮的,小師弟,要不要我幫你聯絡?”葉飄零在旁聽得麵紅耳赤,殷贏偏不放過他,道:“葉師弟,你臉紅什麼?想與江師弟搶嗎?”葉飄零忙道:“焉有此事?江師兄如欲找雲師姊,小弟還可鼎力相助,絕無他意。”江海瀛哈哈大笑:“師姊?葉師弟,你不要把自己做的那麼小好不好?據我所知雲巧嫣尚不過初級初修班,與你同時進的慕容附莊,哈哈!”

當晚,高級急修班的人全都去了練武廳溫習功課,三個進修班的人便與慕容附莊這三個最富盛名的人促膝長談。少男聚會,說的不是男女之事,則必定是危急之秋,因此除葉飄零對此一無所知,無法插話外,五人都談得津津有味,隻聽得葉飄零麵紅耳赤,心中隻想避開,卻又舍不得這熱鬧之狀,無法移步。那殷贏問道:“張師兄,你是醫療班的,對此等事情自然造詣精深,那一處一共是兩個洞,是不是?”張懌道:“確切的說,應該是三個。”殷贏道:“那到時用的,卻是插哪個?”彭新道:“當然是中間的了,不過有人初次時也經常把這事弄錯了。唉,現在對這事,父母不言,師父不講,弄錯了原也怪他們不得。”殷贏又問(以下言語不堪,作者無法用文字詳述,之所以引用當年作者最忌諱的一段,隻是附帶說說,少年男子,血氣方剛,不論其如何才華蓋世,也終究難逃“****”二字,而少男因難嚐雲雨,隻可加意描繪,以收賞心悅目之效。少女如何,作者不得而知,但年僅十六的殷贏、江海瀛,名揚全莊,卻終究也不能免俗。葉飄零隻是因自小身在偏遠之鄉,開化較晚,此時年不過十五,故言時辰未到而已。時辰一到,造就世間第一癡男,此情可歎,此乃後話,暫且不提。世間於此事莫不忌諱,扭曲多少少男少女心靈,可悲可歎!)

如此數日,殷江葉三人目睹高急修班那班人用功之勤,當真是匪夷所思。淩晨起床,醜時方歸,一日睡覺,不過三個時辰。三人深受感觸,殷贏便與他們同去同歸,而江葉二人也用功了許多,平均每三天便要參透一本經書,破解千招刀式。他們仍插在高級急修班跟隨李懷勝,與常波常濤同一門下。此後比武,葉飄零始終與石天星並駕齊驅,江海瀛卻緊跟其下,但始終爭不到葉飄零之前,越來越是沉默寡言。

一日晚間,午夜過後,眾人都回到聚義廳中繼續在紅燭下溫習功課。隻等江海瀛回來一起入睡。可左等右等,卻不見江海瀛回來。第二日仍是不見其蹤影。這時殷、葉均慌了,依著往日江海瀛的習慣,卻找尋不到。去報告了殷仲。殷仲沉吟再三,不知其所以然,隻好找來了黃欣。黃欣心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第三日,幾人已準備上報慕容附莊,而不再顧及刀訓班的聲譽了,就在這時,黃欣卻興衝衝的來了,道:“殷師父,我已知道全盤經過,請你不要再追查了。”殷仲奇道:“這卻是為何?”黃欣拜了一拜,道:“吾兒任性,多勞殷師父操心,但他此舉,卻甚有道理,此時請恕無可奉告。來日必定向殷師父一一稟報。”說著轉身去了。殷師父心下頗為惱怒,道:“神神秘秘的,這眼裏還有我這師父嗎?”葉飄零默然無語。殷仲道:“飄零,海瀛這孩子恐怕是已經失卻自信,難以回天了。慕容附莊隻剩下你一人,可得好好用功。”

過了數日,江海瀛回到聚義廳,容光煥發。葉飄零等問他去了何處,但笑而不答。過不一日,便又不知所蹤。三日才出現。葉飄零暗暗驚懼,加緊用功。轉眼間又來了急修班的刀法比武。練武廳中,江海瀛向石天星挑戰。石天星為人穩重,雖知江海瀛以前論刀法經驗火候俱比自己稍遜一籌,但他毫無輕視之念,拔出木刀,道:“師弟請了。”江海瀛站在下首,躬身道:“小弟得罪,請師兄賜教。”木刀在手,橫在胸前,正是急修班三大神刀中“意心刀法”的起手勢。石天星一見他氣凝如嶽,心知江海瀛這次決意要奪冠軍,定然將使出全力於自己周旋,心下絲毫不肯大意,生恐被晚輩所敗,壞了一世英名,當下單刀斜指向外,左右防胸,正是三大神刀中“五虎斷門刀”的起手勢。兩人對視半晌,一聲呼哨,雙刀相交,鬥在一起。兩人這一出手,觀戰的李懷勝殷仲大為驚奇,葉飄零也是大為駭異。要知江葉二人天資聰穎,半年間學盡常人四年才學完之藝,刀法已臻極高境界,但閱曆甚少,武功雖高,卻嫌稚嫩,故此葉飄零縱然傾盡全身之功,始終勝不過石天星一招半式。可此時但見江海瀛攻如長江大河,源源而出,守若鋼鐵長城,連綿不倒,攻守俱是名家風範,哪裏像是少年人的身手?殷仲連連讚道:“海瀛這孩子,我就知道他聰明,不愧是慕容附莊的才子。”葉飄零心下驚懼。

石天星身在局中,更是深知江海瀛此時的厲害,心下暗自驚懼,在江海瀛若*的刀下,漸漸不支,刀法眼見散亂。江海瀛斜身反劈,石天星木刀脫手。他經驗之豐,遠非江海瀛能及,心知江海瀛定會蹂身早上,算準他來勢,雙手若電,雙腳連環,不退反進,要攪脫江海瀛手中之刀,拚個和局。哪知江海瀛早料到此招,並不乘勝追擊,反而退開數步,這一場便勝了。

下一場便是江、葉爭鋒了。葉飄零心知此時江海瀛已非當日的吳下阿蒙,心中不敢大意,拔刀在手,施了禮,兩人鬥在一起。葉飄零隻覺江海瀛功力增進並非極大,尚在自己之下。可一招一式,俱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攻來。葉飄零熟知他的招式,可這其中卻被他加上了若幹奇特的變化,一時間被他鬧得手忙腳亂。直到數百招,葉飄零這才靜下心來,與之對拆。但江海瀛既已占上風,便決不容他搶到先手,刀刀急攻,招招都是神鬼莫測。換了別人倒也罷了,偏偏葉飄零熟知他的刀法,他這一變招,葉飄零腦筋跟不過來,招招先入為主,焉得不敗?

殷仲笑容滿麵,執了江海瀛之手,問道:“海瀛,這一段去了何方?可以告訴我了吧?”江海瀛道:“弟子大膽,自做主張。這十多日弟子遊蕩於衡山各峰巒之間,見到高手便上前挑戰。弟子料想刀法精髓,弟子與師弟均已盡得,但經驗欠缺,也隻有如此,才可豐富實戰經驗。弟子事先未稟明師父,弟子之罪也。”殷仲嗬嗬大笑道:“海瀛,虧你想得出這一招來。飄零,你得好好學學你師兄才是。”葉飄零並不接口。

比武繼續,這次比武江海瀛奪得第一,葉飄零與石天星仍是半斤八兩,是為榜眼。飄零悶悶不樂,來到洞真泉,對殷贏說了江海瀛之事。殷贏道:“師弟,那你是否以後真的也要去索尋高手以求經驗?”葉飄零道:“弟子深思熟慮,覺得此舉不可。雖得一時之快,但這般得罪天下英雄,於將來事業定然害多益少。日後欲舉大事,非有無數英雄相助不可。此等眼前之利,小弟義所不為。”殷贏尚未答話,一人哈哈大笑道:“這位小哥言之有理,成大事者,非徒仗武功才學,所倚者無非人緣聲望耳。”兩人轉過身來,隻見一人緩步而來,那人慈眉善目,年約四十來歲,身有一股慈祥溫厚的長者風範。殷贏與葉飄零均忍不住拜倒在地,道:“後學弟子,慕容門下殷贏、葉飄零,拜見前輩。請前輩指點。”

那人扶起兩人,自稱姓水,原籍西洞庭常德桃花源,現家住衡山城中,祥光峰下,藏經殿中。當下他與兩人暢談天下形勢和為人處世,每一句都切中要害,讓兩人茅塞頓開。那人在石鼓書院就任要職,才學何等淵博,自是讓兩人五體投地。一番長談,日已偏西,那人一聲長笑,揚長而去。殷贏道:“又是洞庭湖區。師弟,你那洞庭湖到底是何方勝地?高人才子輩出,阮隨風與你已讓人深為佩服,又有這等長者,地傑人靈,唯楚有才,此話今日方知!”葉飄零謙道:“小弟何德何能,安足師兄如此讚頌?洞庭湖區似小弟這般之才,車載鬥量,不計其數。小弟自負者非才也,而似小弟這番一生遇上兩個恩師,天下絕無再也!”

江海瀛遍訪高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打破了葉飄零的神話,震動慕容附莊。兩人又同去聚氣廳隔海綿擊石,調息練氣。晚間,同師兄們同去慕容附莊專門劃給這班住宿之人的練武廳破解各種真經所載的刀法。卻見平日間逍遙遊樂的劍器班女孩子們竟也來到練武廳內。見了江葉二人,立即湧上,雜七雜八的道:“江師兄,恭喜賀喜。”那個道:“你今日終於成了慕容附莊第一人,小妹等傾慕不已。”那個道:“更恭喜雲師姊對你情有獨鍾!”葉飄零那見過女孩子這般鬧哄哄的場麵,他所識的女孩子,無論江水殘、胡露兒,均文靜之極,從來不與男子這般說話。那梅花穀中女子更是冷若冰霜。忽睹此景,心下詫異已極。急修班的師兄卻暗暗皺眉,這般鬧鬧哄哄,如何溫習功課?

劍器班的女孩們推推搡搡,把一個少女推到眾人之前。江海瀛凝目視去,那少女果然是麵若桃花,身若流雲,此時雖低著頭,甚是尷尬,但仍掩不住眼中巧笑嫣然之意,正是劍器班舞蹈最好的雲巧嫣。江海瀛心中一動,也感臉紅。眾少女都笑了起來,道:“新郎官,你倒是說話啊!”雲巧嫣嚶叮一聲,掩麵逃走。頓時一陣哄堂大笑。眾少女推著江海瀛,道:“還不追出去?”江海瀛身不由己,展開輕功追了出去。又留下一陣哄笑。那群女子唧唧喳喳了一陣終於出去了。葉飄零搖搖頭,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了,展開經書,開始溫習刀法。一時間卻有些心浮氣躁,不能凝神,總想著江海瀛與雲巧嫣在做什麼。他此時多聞師兄們說起男女之事,已經是一知半解了,眼前真經似乎化成了兩張臉。過了好半個時辰,他才靜下心來,專心練刀。殷贏等師兄卻絲毫不受此事影響,筆走龍蛇,一心一意,隻是練功。

晚間眾人回到聚義廳。這時旁邊那家房子已被命名為“備戰廳”,住的十個人全是高級急修班之人。二十個少男住在一起,自是鬧哄哄的。江海瀛最晚回來。張懌笑道:“江師弟,感覺怎麼樣?”江海瀛笑笑道:“什麼事也沒發生,什麼怎麼樣?”楊勤道:“沒發生什麼事?師弟,我可知道你是個老手啊。”隔壁的杜清風探進頭來道:“我以前聽說江師弟的名頭,說他是花癡!”常波常濤齊聲道:“不錯。花癡之名,我們也聽見過的。那是由易如歆而來的。”葉飄零問南宮飛雪:“易如歆是誰?”南宮飛雪道:“你不知道易如歆嗎?她在慕容附莊美女中排名第二,是你江師兄以前的、以前的……”一時找不到較好玩的詞句。常波常濤齊聲接口道:“千裏馬!”眾人哈哈大笑。葉飄零問道:“師兄,什麼是千裏馬?”聽了此問,眾人又都大笑。杜清風正溜到聚義廳來偷喝茶水,聞言忍不住一口把茶水全噴了出來。楊勤發現了,忙叫道:“哎呀,你怎麼過來偷我的茶,快放下了!”那邊田不揚一笑,忍不住從上鋪摔了下來。殷贏卻對葉飄零用動作解釋什麼叫千裏馬,鬧成一團。

正在這時,樓上又大喊:“江師兄!江師兄!雲師姊想念你了,快上來!”又聽見雲巧嫣的聲音大叫:“不要上來,不要……!”聲音突然中斷,自然是被師妹們捂住嘴了。江海瀛在眾人推搡之下,上樓去了。葉飄零卻又在問:“南宮師兄,這美……美女還有排名嗎?”南宮飛雪笑道:“當然要排名了。現在誰不爭排名呀?排名的用處大著呢!”葉飄零點點頭:“那倒是,人靠排名馬靠鞍嘛!”殷贏道:“可是,人比人,有時真會氣死人的!”話未說完,便被楊勤一拳打倒,道:“你是初修班第一,這句話你說什麼?該我說才是!”

這時頭頂上傳來咚咚哐啷的聲音。張懌道:“不會吧,難道在地上打滾了?”說得葉飄零心中又煩躁之極,全身火熱,欲念如潮。好半晌,江海瀛才下來了,神色甚是沮喪。眾人問他,他卻又笑而不答。鬧了一陣,大家都各自安睡。可過不得多久,這班少年男子便又鬧哄起來,說起了鬼神之事,嚇得葉飄零當晚一夜未睡。

第二日,葉飄零喊江海瀛去練內功。江海瀛卻道:“昨日與巧嫣有約,今日我得去看她練習劍舞,你自個去吧。”葉飄零道:“可是,要是殷師父發現了?……”江海瀛道:“你看著辦。如果他隻是經過聚氣廳,你便道我如廁去也。如他在旁邊檢視,你便道我今日病了,去了大夫家。”葉飄零哦了一聲,道:“那你還是小心點好,別去得太久了。”獨自去了聚氣廳。在他的巨石上換了一塊海綿,又練起掌力來。到得此時,他已震碎了五六十塊海綿,可巨石一點碎裂的意象也沒有。打得累了,到古樹上練氣。練了一陣,又到洞真泉練習抓水。這抓水雖是他自悟,實際上是一種氣功。練得數月,那水已隨著他淩空掌勢上下而起伏不定。葉飄零見自己已練成這等神奇之功,心中滿意。來到聚氣廳裏,擱好海綿,一掌直擊過去,可他這一掌雖然打得狂風呼嘯,一觸到海綿,隨手而陷,海綿吸去了他大半力道,到得巨石上已所剩無幾。他心中沮喪,忽的笑道:“吾知也,師父此意,是指明,若敵人以極強掌力強攻,而我力不能拒,可避實就虛,以柔和力道化解,再行反攻。師父是要我們練習柔功,而不是碎石。可憐這許久掌擊巨石,都是白費功夫,唉,愚蠢之至,愚蠢之至!”

門外有人道:“錯矣錯矣!失之毫厘,謬以千裏!”葉飄零一回頭,卻見正是師父,心下卻有些不安,恭恭敬敬的道:“弟子愚魯,請師父指點!”殷仲道:“我已在此觀看多時。”葉飄零心中一動:“那我偷練抓水,豈不盡在師父眼底?”心下忐忑。殷仲繼續說道:“此時你內力渾厚,已是非同小可。放眼天下同齡人,除非偶得奇遇,否則絕對無人能與你相提並論。但我之所以叫你練之不輟,的確是因為你掌力剛猛太盛,柔力不足,因此讓你自悟以柔克剛之術。你今日終於悟到,可喜可賀。但並不能就此說這兩月來白費功夫。今日你這一悟,看似偶然而得,但若無兩月根基,豈能如此輕易悟得?此兩月功用有二:其一,你力刻海綿,必將以剛製柔,內力中霸氣大減,而韌力增強,終於剛柔相濟,力道大增,終於能隔海綿碎石。你若不信,可去外劈石試試你掌力增進了多少。”葉飄零依言出廳,揀了一塊石頭,掌力到處,那石塊應手而碎,分為數塊散開。葉飄零重新入廳,道:“果如師父所言。其二呢?”殷仲笑道:“其二剛才已說過了。你若不是這二月苦苦修練,也不能偶然悟到以柔克剛之術。二月苦功乃是積累,今日一悟則可稱為成道。自來有言厚積薄發,若無積累,何能成道?夫愚公移山,千日之功,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均是多日積累,方可成道。”葉飄零不禁伏地道:“師父妙論,弟子眼界大開。”

殷仲道:“快起來。飄零,此時你的武功,已在為師之上,許多刀法疑難,為師解決不了的,必須你來相助。何以仍是我為師,你為徒?你可明白了吧?”葉飄零前日曾對張懌自誇武功已在師父之上,言下甚為自負。張懌曾在笑話時在醫療班說過此話,輾轉傳到殷仲耳中,故今日殷仲有此一言。此刻葉飄零想起,羞愧難當,汗水簌簌而下,伏在地上道:“弟子愚魯,今日方知師父苦心。師父之意,弟子已經領會。”心知師父精研武學三十餘年,論見識論素養,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比的。武功成就,含有許多因素,見識素養卻均需閱曆方可造就,決非苦練和天資可以換得。殷仲道:“少年自然氣盛,你又何必如此。快快起來。”葉飄零含羞站起。殷仲道:“你江師兄呢?”葉飄零臉一紅道:“他今日身體不舒服,到醫療班去了。”殷仲道:“原來如此。飄零,你自悟的那個抓水功不錯,隻是為師於氣功一竅不通,深恐你胡亂練習,走火入魔。但今日既然有成,你盡管練下去,就不必瞞著我偷練了。”葉飄零再拜稱謝。

殷仲道:“你可繼續練習,直到擊碎巨石。我先去了。”葉飄零忙道:“師父慢走。”送走師父,又開始練習。幾月來他本已對此時厭煩已極,但此刻卻又興趣大增,用功甚勤。心意專注,便不再為****煩惱。如此數日。江海瀛有瑕時也去練練內功,但晚間佳人有約,花前月下,幽會纏mian。偶爾掌訓班又請去一下,忙得不亦樂乎。

一日,江葉兩人練完內功,回到聚義廳。殷贏見了二人道:“江師弟,剛才有兩人來找你。”江海瀛忙問道:“卻是何人?”殷贏道:“兩人都有四十多歲,衣衫襤褸。”江海瀛道:“那奇怪了?怎麼會有乞丐來找我?他們沒留下姓名嗎?”殷贏道:“他們剛走不久,你要去追還來得及。”江海瀛跺足道:“哎呀,那你還不早說?”當即追了出去。殷贏道:“你不用去追!他們頃刻便回。”江海瀛愕然止步,道:“你葫蘆裏買的什麼藥?”殷贏道:“他們少提了一個包,馬上便會回來取。”江海瀛被他弄得頭昏腦脹。

果然不久,便來了兩人,披頭散發,衣衫破爛,見廳內多了二人,其中較高一人便道:“你們哪位是江海瀛?”江海瀛站起道:“二位前輩,不知是何方高人?”那人道:“老夫是衡山附派副掌門蕭晴,這位是段雲超師父,於掌法略有一技之長。今日來見江少俠,有要事相商。”二人大驚,這兩人如此落魄,竟然便是名揚天下的衡山附派蕭晴和掌法名師段雲超,誰能相信?蕭晴道:“為避貴莊耳目,不得不易容化裝,失禮之處,少俠莫怪!”江海瀛讓了座,道:“卻不知何事賜教?”蕭晴道:“江少俠天資聰穎,武功高強,以慕容附莊之聲望,實是委屈少俠。況貴莊管理呆板,上有製度之森嚴,下有慕容秋風一幹無知妄人,少俠想必氣悶之極?”江海瀛道:“前輩此言差矣!母校深恩,常在心頭,何言委屈?”段雲超道:“江少俠掌法之精,妙絕天下,為殷仲強逼學練當世並不實用的刀法,老夫也深為不忿。”葉飄零聽他們如此談論師父,心下暗怒,隻是事不關己,卻不好插言。江海瀛道:“前輩謹言。殷師父一片苦心,弟子也常自感激。”蕭晴道:“我衡山附派雖然不肖,卻可不拘一格,對人才向來給以真正自由的空間,加以引導,人人均可得成大業。年年都有人遠涉重洋,參加國際刀法掌法比武。而貴莊大成班威名雖盛,高級班中對俗人也有他所長,至今卻尚未有人能在湖南專科比武中獲得一席之地,足見他不適合不俗之才,隻恐難以引導似江少俠這等超凡之人。不知江少俠可有意乎?”

江海瀛早知他二人來意,自己前陣在衡山中到處挑戰,已立下威名,卻不知這二人何以來得如此之遲。他自不知這月餘來,蕭晴和段雲超一直在調查他的家世和經曆。衡山附派行事自是嚴密異常,決不能似慕容附莊一樣,隻聽了殷仲一言,便花偌大代價把葉飄零留在莊中。江海瀛聽二人終於道明來意,心下暗自計議。早在月前,他便想慕容附莊已有葉飄零,自己已不能獨霸天下,因此那時便已有去心。湖南境內,在慕容附莊之上的,自然隻有衡山附派、雪峰附派了。雪峰山離家太遠,首選自然便是衡山附派。他那次在衡山中到處索尋少年高手挑戰,一則為了獲取經驗,另外卻也是為了造下威名,等待今朝。時不可失,機不再來,江海瀛心下決議已定,隻不好出口,以目視葉飄零、殷贏。蕭晴會意,道:“江少俠,你自己慢慢考慮,我們得走了。”江海瀛便道:“兩位前輩恐於路途不熟,晚輩送兩位一程。”

三人出去,葉飄零怒氣暗生,對殷贏道:“這兩人如此藐視殷師父,江師兄為何還如此客氣?”殷贏也道:“我也糊塗了,不知師弟在搗什麼鬼?”晚上江海瀛回來,道:“葉師弟,衡山附派跟我說了,你如果願意報考他門下,錄入後可贈銀五百兩,並保你在刀法上至少居全國之冠。”葉飄零道:“還要報考?”言下甚是奇怪。江海瀛道:“衡山附派選材一向慎之又慎,當然不會隻憑名聲,便錄你入門。”葉飄零歎道:“天下英雄,隻有慕容老掌門才說得上知人善任!”

三人說得一陣,江海瀛前去幽會,殷贏與葉飄零去練武廳練武。晚上歸來。南宮飛雪對江海瀛道:“師弟,你最近要小心點,慕容掌門叫孟清風來管理群英樓,你早戀的事別讓他發現了。”江海瀛異道:“這老巴那,他怎麼又來管事了?”南宮飛雪道:“聽說是監察之意。”葉飄零與殷贏齊聲道:“多事!”

翌日淩晨,群英樓所有人都睡得正酣,忽然有人在外麵大叫:“起來!起來!倒垃圾啦!”聲音洪亮,頓時便把眾人吵醒。常波常濤低聲罵道:“這死巴那,果然來捉耗子了。”眾人隻得起床,門才開,一人便風風火火闖進來,是一個老頭,身材矮小,麵貌凶惡,正是慕容附莊有名的人物孟清風。他大吼道:“還睡?太陽都一丈高了,快去把垃圾倒了!”眾人都不作聲。葉飄零隻盼他趕快走,便把垃圾裝了,如飛奔出倒到廢物堆裏去了。孟清風道:“立正!向右轉!出去練輕功!”眾人隻得站齊了,冒著滿天星光去奔跑。劍器班那些女子被喊得急了,一個個衣冠不整,又被孟清風一頓好罵。弄得葉飄零心下暗癢,可他又不敢多看。不似其他人眼光直視,蓋來自鄉村,不得不做出純樸之樣,一舉一動俱不能放開。

一個早晨的寶貴睡覺時光便這樣度過。葉飄零來到聚氣廳,苦練掌力。自感進境極快,心下甚是欣慰。瞥見偌大一個聚氣廳隻有自己一個人,心下又微感恐懼。江海瀛是已經許久沒來了。他出神一陣,出去運了一陣氣,忽覺全身噝噝作響,無窮精力從外湧向體內。一股暖意從丹田直升上來,一陣清涼卻從頭頂灌入,交於胸口,漸漸融為一體。漸漸身輕如燕,似欲飛升。一時間又覺凝重之極,身下粗枝似欲折斷。他心中一喜,睜開眼來,走進聚氣廳。此刻他充滿信心,在巨石上鋪上海綿,一掌拍上。那海綿一陷,消掉他的力道。他在海綿上已拍過千萬掌,熟知其性,跟著左掌按上,雙掌力道並在一起,陡然一收,那海綿脹了起來,葉飄零一聲長嘯,掌心運勁,雙掌力道陡然吐出,砰的一聲巨響,掌力透過海綿,那巨石飛炸開來,裂成數塊。葉飄零一聲歡呼。苦練百日,三月來在洞真泉旁吸收天地之靈氣,終於內力大成,望著自己雙掌,喜不自勝,走出廳來。一陣寒風撲麵,他隻覺全身輕鬆,忽然之間,想起以前所學,深覺微不足道。不自禁長嘯一聲,手中虛抓,模擬握刀,便把所學刀法,一一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