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急躁了,也對她的狀況預估的太樂觀了。蕭銳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迅速調整了計劃。他收起了小提琴,在家裏各處都掛上了大大小小的小提琴圖片、畫作,讓她慢慢習慣,一點點接受。相較於立體的琴,平麵的影像更讓她覺得安全。
蕭銳還時不時在家裏放上一段小提琴曲子,每次時間都不長,帶來的效果卻異常的好。慢慢地葉韶光會隨著曲子,輕哼曲調。也可以在蕭銳手把手之下,撫摸牆上的圖畫,直至她可以獨自去碰那些照片、圖片,而心裏沒有任何波瀾。
“你做得很棒。”蕭銳會像鼓勵小孩子一樣,對她每一點進步毫不吝惜地讚賞。
“別把我當小孩子,我知道自己的斤兩。”兩個月的朝夕相處,她對他的大有改觀。他又回到了新婚時那樣的溫柔細致,或許比那時更好。他的溫柔與簡微然不同,簡微然是生就細膩溫柔的人,而他則是霸道中透著柔情,讓人難以抗拒、沉醉其中。霸道男人的唯一柔情,這是每個女子都無法抵擋得住的誘惑。
“那麼我就要得寸進尺了。”蕭銳故意說得曖昧。
葉韶光明了他是怕她緊張,也笑笑回道:“行啊,恩準了。”
整的了她的同意,蕭銳重新又把小提琴拿了出來。這次他把琴放在她麵前,沒有讓她接觸。即便如此,真實的物體也讓她頗為難受。習慣了圖片,不代表在見到實物時緊張就會減少,可她也知道一味抵觸心裏的結不會有解開的一天。
強忍著恐懼,她強迫自己每天都看看那把琴。有時蕭銳心疼她,讓她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緊,她勉強笑笑,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讓他不必擔心。或許是她的堅持有了功效,又或許是有了“肇事者”蕭銳體貼的陪伴,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她終於可以鎮定地看著小提琴。
“看來你的決定是對的。”在她把這個消息告訴簡微然時,他如是說。
“哥,我很興奮,我覺得離我重新拉琴的日子不遠了。”認祖歸宗後,她喜歡稱呼簡微然哥哥,那中期蘊含的溫情,是她一直以來最重視的親情。
簡微然在電話那端聽著她略顯亢奮的聲音,嘴角挑起溫潤的笑。她能解開心結才能快樂的生活,而至於小提琴,反倒是其次了。“那你對他呢?你們的關係到哪了,遠不遠?”
“我不知道。”葉韶光老實回答道,“我不排斥他,他對我的好,我都看來眼裏,也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可,我不確認……對很多事都不確定,那種感覺……哥,你明白嗎?”
簡微然沉默,似乎在斟酌字句,又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話。良久,聽筒裏傳來他低低的歎息聲。“我明白,隨緣吧。凡事都別太較真,不然很難讓自己過得舒服。”
又聊了些瑣事才她才戀戀不舍地掛上電話,心裏一遍遍地品味著他的話。對小提琴、對蕭銳的感情,她都太較真了嗎?
盡管心裏亂成一團,對解開心結重新拉小提琴這件事她還是很積極的。見她不再懼怕實物,蕭銳讓她試著觸碰琴身。在蕭銳鼓勵的目光下,她緩慢伸出手。纖細的手指在觸到琴身的時候轉了個彎,放在琴弓上。陌生又熟悉的觸覺,讓她唏噓,沒有出現不良的反應。
心中暗喜,或許她的心結在不知不覺間,在他們的努力已經潛移默化中消失。她放下琴弓,轉而觸及琴身。手指顫抖地在琴身上一一走過,心裏猶如打鼓一般“咚咚”作響。
“韶光,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再繼續。”蕭銳有些焦急,她的臉色非常難看,蒼白臉色中透著淡淡的青紫,眼睛一片赤紅,好似要滴出血來。手指白的近乎透明,落在琴身上顫動得猶如篩糠。
“沒,沒……事。”葉韶光不肯停下來,或者說她無法停下來。手指的動作好似不受大腦控製般,機械地運動者。此刻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和肉體抽離,飄在半空的靈魂低頭俯視著木偶般的身體。看著手指從琴的尾部慢慢向上滑,最終落在了琴弦上。
胃在這一刻翻江倒海般難受,痙攣似地抽搐。她努力壓製著胃部要上湧的液體,可越是壓製越是難受。她死死地咬著下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彌漫在唇齒間,她再也忍受不了。推開一臉擔憂的蕭銳,奔向了衛生間。
趴在洗手台上喘息著,她擰開水龍頭,洗洗臉,一抬頭就看見鏡子裏蕭銳那張充滿擔憂歉疚的臉。“沒事,我隻是胃有點不舒服。”她試圖擠出一絲笑容,卻力不從心。
“嗯,我扶你回臥室休息一會吧。”他抬起手,還沒碰到她肩膀,就見鏡子裏的人眼神驟然變得驚恐萬分,身體迅速地躲開他的手,腳步也不自覺地後退,踩在他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