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韶光盯著魚鉤,哭笑不得。那東西確實是“魚”,魚造型的儲蓄罐。不知是被哪個小孩丟棄了的,漂到了這裏。“笑,笑死你好了。”她小聲嘟囔,把那個“大魚”罐子從鉤上取下來,扔在垃圾袋裏。
“中午了,咱們吃飯吧。”李宸夜見她不好意思,收斂了笑聲。
葉韶光洗了手,開始整理李宸夜釣到的魚,把魚鱗和內髒都清理幹淨之後,她才發現,背對著她弄燒烤架的李宸夜肩膀還在顫動。惱羞成怒,她沒好氣地撇撇嘴。“要笑就笑,別憋出內傷。”
放肆的笑聲再次傳來,讓她紅了臉。“笑,笑掉你大牙。”
她小聲的“詛咒”沒有逃過李宸夜的耳朵,聽著她孩子氣的話,胸口的鬱悶之氣蕩然無存。或許五年時光讓他們不再親密如舊,過去的他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改變了她良多,但骨子裏她還是那個可愛靈動的女孩,從來沒有變過。
魚在火上烤著,隨著李宸夜翻轉釺子的動作,嫋嫋的香氣彌散開來。葉韶光坐在餐布的一角,把水果、飲料、三明治和各式零食擺好。待他把烤魚端上來的時候,她隻瞟了一眼,就專心啃手裏的三明治,眼皮也不抬。
“不想嚐嚐嗎?”李宸夜把盛魚的盤子放在她麵前,拿起一條,慢條斯理地吃著,時不時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我又沒釣到,隻能聞味了。”她負氣地看也不看那盤子,隻是吃三明治的樣子頗有些“惡狠狠”。
“大小姐,我錯了,求你吃魚還不行嗎?”李宸夜坐到她身邊,把盤子端到她眼前。
葉韶光突然就笑了,很久沒有過這樣幼稚的行為了,久遠的好似她一直就成熟冷靜的樣子。偶爾的任性,偶爾的幼稚,讓她覺得自己是真實的。心中了然,他還是一如五年前一樣,見到她不開心,就會想辦法讓她笑一笑,釋放一下緊繃的心弦,一如那時的“絕世煎蛋”。
“謝謝你,宸夜。”她接過魚,正色地說道。
“謝我什麼?不再笑話你?”他聳肩挑眉,姿態隨意灑脫。
葉韶光也不說破,細細地吃著魚,接受他的好意。她原想跟李宸夜說清楚。可聰明如他,又怎麼會給她挑明的機會,讓她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那天過得很愜意,回去之後都保持著愉快的心情,直到三天過去後葉磊還是不回來,他不接她的電話。她上門去找,他也避而不見。無論是一時難以接受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還是介意她對他隱瞞了這件事,四天時間都足夠讓他冷靜下來了。就算他對他們以後的相處方式有任何想法,也不該不見她,何況依著他們十幾年的感情,和她對磊磊的了解,他不該如此。
一周過去了,葉磊還住在學長的家裏,怎麼也不肯回來。葉韶光第六次上門找他,他倒是願意見麵,可那冷漠的樣子讓她感到極其的陌生。
“你走吧,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我為什麼還要跟你在一起。”
“父母留給我的錢足夠我讀完大學了,我為什麼要跟你去歐洲,這裏才是我的家,我不會再跟你走了。”
從學長家裏出來,她的耳邊還回蕩著葉磊冷冰冰的話。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磊磊也會用那種口氣跟她說話,更沒想到磊磊也會傷她的心。畫展已經結束了,按計劃該回歐洲了,可是磊磊不願意跟她。心在這一瞬間好似被扔進了冰塊裏,冷得透徹。
“還想什麼,一副深思恍惚的樣子?”熟悉的男聲換回了她的思緒,一抬頭發現麵前站著蕭銳。
“你怎麼在這裏?”她是來畫廊收畫的,畫展結束後,她要把這批畫帶走。
畫展結束後畫廊就不對外開放了,此刻空曠的展廳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蕭銳看著牆上那幅還沒來得及摘下的“天使之翼”,平靜的神色中閃過一抹黯然。“我很喜歡這幅畫。”
葉韶光微微一愣,這幅畫在眾多的畫作中並不出眾,卻是最貼近她那時心境的一副。蕭銳說他喜歡,是想要嗎?可是她不想割愛。“這批畫我要帶走的。”
蕭銳了然地挑挑眉,他就知道她不會輕易給他。“忙你一個忙,換你一幅畫,怎麼樣?”
葉韶光猶疑不定,她有什麼忙需要他幫,還值得她讓出這幅畫,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