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6月9日(1)(2 / 3)

如果是徒手行走,倒還沒什麼,但現在我是扛著車在走,難度可想而知。

過了三四次河後,小路不見了。我放下車爬上岸邊的亂石坡,結果坡的另一麵陡峭無比,根本無法下去。

那路去了哪裏?從上麵走根本不可能,那路就一定在河邊。

我又下到河裏,細細地找了起來。後來發現路就在河裏,而且在一個大石頭下。河的右岸是峭壁,河水緊挨峭壁流淌,沒有露出一點河灘。河道中央是一個很深的水潭,路就在水潭左側的大石頭下。

確切地說這裏沒有路,右岸沒落腳點,想要通過這裏,就必須從大石頭下穿過去。

大石頭很大,足有兩間房子那麼大。大石頭從山上滾下來,停在河邊的另一個比它小很多的石頭上,石頭與石頭之間形成了一個大約四十五度的夾角,我必須要從這個夾角裏爬過去。要想從這裏爬過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石頭被大石頭壓住後,露在夾角裏的部位隻有一米左右,而且斜著向下延伸進水潭。也就是說我要扛著行李和自行車,從這個高度不足一米高的空間裏爬過去,稍有不慎,就會跌入下麵的水潭。

如果此時跌進水潭,後果可能就是被凍死。

遠遠地看上去,這兩個石頭間的夾角就像老虎張開的大嘴。我調整著呼吸,此時我已經緊張到張開嘴出氣。想不想過都得過,敢不敢過也得過,那就過吧,別無選擇。

既然沒有選擇,反倒是件好事。

不用考慮,拆行李。先扛好扛的,最後扛自行車。行李扛了三次就已全部扛過去,我最緊張的是自行車,自行車本身的高度就超過了一米。

我扛著自行車,試了十幾種姿勢都沒能擠進這個狹小的空間。就算擠進去,也都寸步難行。

更重要的是,自行車與石壁的碰撞,很容易造成連人帶車掉進水潭。

我焦急地在原地打著轉,在這已經耽誤快半個小時了。

這時我無意中想起了繩子,還有一條五米的繩子早上沒有扔掉。我爬過老虎嘴,從馱包裏取出繩子又爬回來。我把繩子拴在車架上,把自行車拎到大石頭旁放進水潭,我想爬過大石頭再把自行車拖上來。

可是當我爬過大石頭,無論怎麼拽,自行車都在水裏紋絲不動,估計是被卡住了。我再次爬回去,把自行車從水裏提起來,重新放下去,結果還是拽不動。

我第N次爬回去,無奈地坐在地上歎息。

我有了第一次棄車的念頭。接下去的路,自行車能騎的機會很少了,帶著它,隻能是負擔。丟了它,也許我能提前一天趕到普魯村。現在不是我不帶它,是我帶不走它。

可是我又不忍心,不管怎麼樣,它都跟了我這麼長時間,陪我走了這麼遠的路。叫我扔下它,我自己走,我真的做不到。

想到這些,心裏難過得就像什麼似的,隻要有一點可能,我都要把它帶回去。

下定決心,我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它扛過這道鬼門關。

杜一啊杜一,你當年是怎麼從這過去的呢?如果有衛星電話,我就打電話問問。

都是廢話,也許當年杜一從這裏經過的時候這個大石頭還在山頂呢。

坐了一會兒,我想到了拆車,興許把車拆了一樣一樣的拿過去是個不錯的辦法。說幹就幹,拆車。

車要拆成什麼樣子才能過去呢?不知道,先拆再說。拆下前輪後我就驚喜地發現,這時候車把可以轉過來,和車架在同一平麵上,這樣自行車就變成了一個非立體的東西,通過夾角就容易多了。

看來隻需要拆下前輪就能把車扛過去,確切地說不是扛過去,扛是扛不過去的,待回怎麼過去還得一會兒再看。

為什麼早先沒想到呢?早先想到早就過去了!

我把前輪先拿了過去,再回來弄車。把車拎到大石頭旁又發現車把不能固定,隨時都可能左右轉動,這個很危險,萬一它在不該晃的時候晃一下,我就掉水裏了。

想起拆車坐火車的情形,把前輪放在車架中間,輪子的上麵部位就正好可以頂到車把,然後固定住車輪,最後把車把固定在車輪上就好了。於是我又爬過去把車輪拿了回來。

把車輪和車把捆好後,再次拎到大石頭旁。我用右手拎著自行車,小心翼翼地把身子欠進石頭間的夾角,蹲下,貓著腰,把自行車放在下麵石頭的斜麵上。

我開始一寸一寸地蹲著往前移動步子。移動幾步,向前挪一下自行車,再移動幾步,再向前挪一下自行車。

這個過程必須萬分小心,如有不慎,仍然會掉進水潭。

終於把自行車弄到了大石頭的另一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後,又趕緊起身往前走。四五十分鍾已經過去了。

過了大石頭不出五十米,又要過到河對岸,就這麼來回折騰著。我已經不再抓狂,因為已經習以為常。

過到河對岸後,岸上的情景才讓人抓狂。

順流下是一個落差非常巨大的峽穀中的峽穀,河裏在峽穀裏騰起一陣陣水霧。那條隱約可以看見小路,順著右岸的坡往上爬了幾十米後急轉而下。

而向下的坡十分陡峭,稍不當心,就可能從坡上滑進深深的山穀,萬劫不複。

上坡還沒走幾步,一抬頭就看到了山上一串大大小小的石頭排著隊俯衝下來。

我第一反應就是跑,往回跑。我把自行車一扔,調頭就往回跑。跑回河邊往回看,還有細小的石子從上麵沙沙地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