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一郎目光凝注遠方,喃喃的道:“你錯了,我以前並沒有真的拚過命。”
風四娘嫣然道:“我並沒有要你真的去拚命,隻不過說你有這股勁。”
蕭十一郎笑道:“你又錯了,若是真到了時候,我也會真的去拚命的。”他雖然在笑,但目中卻連一絲笑意都沒有。
風四娘的臉色突然變了,盯著蕭十一郎的臉,試探著問道:“你突然問起我這些事,為的是什麼?”
蕭十一郎淡淡道:“沒有什麼。”他表麵看來雖然很平靜,但目間已露出了殺氣。
這並沒有逃過風四娘的眼睛。
她立刻又追問道:“你是不是想去找他拚命?”
蕭十一郎淡淡笑道:“我為什麼要去找他拚命?”
風四娘的目光似乎也不肯離開他的臉,一字字道:“那隻因你想死!”她很快地接著道:“也許你認為隻有‘死’才能解決你的痛苦,是麼?”
蕭十一郎麵上的肌肉突然抽緊。
他終於已無法再控製自己,霍然長身而起,道:“我的酒已喝夠了,多謝。”
風四娘立刻拉住他的手,大聲道:“你絕不能走。”
蕭十一郎冷冷道:“我要走的時候,絕沒有人能留得住我。”
突聽一人道:“但我—定要留住你。”
語聲很斯文,也很平靜,卻帶著說不出的冷漠之意。
話聲中,一個人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明亮的眼睛,步履很安詳,態度很斯文,看來就像是個書生。隻不過他腰畔卻懸著柄劍,長劍!
劍鞘是漆黑色的,在昏暗的燈下閃著令人們發冷的寒光。
風四娘失聲道:“是連公子麼?”
連城璧緩緩道:“不錯,正是在下。”
蕭十一郎變了臉色,重新坐下,道:“閣下有何指教。”
連城璧道:“內子有一句話囑我帶給蕭兄。‘多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蕭十一郎死於逍遙侯之手,我一定為你報仇,萬死不辭。’”
蕭十一郎未抬頭,握著酒杯的手卻顫了顫,道:“不敢勞煩尊夫人,想必連莊主也不會致尊夫人於險境吧。”
連城璧擠出一個微笑,道:“璧君想做的事情,在下從來隻有支持的。”
蕭十一郎不語。
連城璧道:“天色已晚,我們夫妻還要趕路,就此告辭。”
風四娘道:“慢走。”
蕭十一郎道:“不送。”
風四娘見蕭十一郎沉默不語,隻一杯一杯黃湯往下灌,一口氣放下來,從心底蔓延出一股酸意:能夠阻止得了蕭十一郎的,怕也隻有一個沈璧君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沈璧君坐在馬車裏,兀自生出一股蒼涼的感情來,不由覺得好笑。
她掀開簾子向外望去,連城璧騎馬在車旁跟著,時不時關注著馬車,兩人視線相對,沈璧君先開口說道:“相……相公,停下來喝口水吧,我渴了。”
連城璧遞過水壺,道:“你叫我的名字吧。”
沈璧君道:“嗯。”
離無暇山莊越近,連城璧愈見開朗。
沈璧君在馬車上昏昏欲睡,忽見連城璧掀簾進來,握起她一隻手,高興地說道:“璧君,我們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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