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鍋出來大概八點，天幾乎全黑了，雨也停了。
“回去得左轉咯。”倪慈站在玉剹水右邊，身體微傾向左側著看他。
“走吧。”玉剹水向左側，率先邁步。
他步子邁得有些大，倪慈小跑幾步才跟上。
玉剹水的目光在倪慈一雙白淨的腿上停留片刻。
倪慈原先很瘦，瘦得病態，白得脆弱，這些天養潤了些，體態停留在纖而潤白的階段。
天色已晚，黑裙之下的一雙腿就顯得格外紮眼，又美好。
玉剹水沒有看太久，卻格外在意，這抹閃動的少女柔色。
路程很短，幾步便能看到店鋪。
倪慈上前開鎖，玉剹水在台階下麵站定，看著她，目光深邃，難以言明。
鎖開的聲音清脆動聽。倪慈推開玻璃門，玉剹水也上前幾步幫忙，兩人一時離的有些近。
兩人進門，倪慈又轉身落鎖。
玉剹水站在樓梯口，視線久久停留在倪慈身上，如同凶獸在黑夜凝視他的仇敵。
倪慈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她落鎖後轉身，走幾步路，停在玉剹水麵前，頭顱微抬，看著高大如門框陰影的玉剹水。
然後是等待，等到倪慈想開口提醒時，玉剹水緩緩收回目光，轉身上樓。
兩人上三樓，借著一點窗外的霓虹燈光先後在門口換了鞋。
玉剹水注意到燈的開關，但沒有開燈的意思。
倪慈聲輕步緩，像他濕濡的頭發般黏膩地跟在他身後。
也許玉剹水在等著她開口吧，雖然玉剹水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倪慈嘴角已然帶上微笑。
所以當玉剹水突然動手時，倪慈反應慢了半拍，拳頭擦著她的側臉而過。
玉剹水並未多意外倪慈能躲過他的突襲，他在打架——或者說殺人時總是非比尋常地冷靜，冷靜到隻懂得如何分析眼前人還能存活幾息，以及如何致人死地。
兩人交鋒一次後就立即退開，相隔兩米，重整姿態。
倪慈率先跨步跑向玉剹水，手上卻無動作。
玉剹水摸著倪慈的步子，伸腳準備攔她，雙手也起勢準備擒她。
倪慈落腳點一歪，玉剹水攔空，軀體僵硬片刻。
倪慈因為步子踩得亂又詭，身體一斜就往地麵墜，避開了玉剹水的擒拿。
她麵朝上，一手勾著玉剹水的衣服邊，露出他精壯的身材。
玉剹水低頭去抓她的手，她的反應卻更快，徹底鬆手讓自己落在地上，璿身過程腿一掃，戰鬥過程有些被倪慈驚到的玉剹水一時不防被絆倒。
倪慈伸左腿掃玉剹水左腿，玉剹水左膝應聲倒地，倪慈腰腹發力，騰起身子，撞向玉剹水下顎。
玉剹水悶哼一聲，倪慈沒能逃出他的範圍，長臂一攬，攬住了倪慈的細腰，倪慈被帶著重新坐回玉剹水懷裏。
玉剹水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朝她脖頸處勒去，倪慈早有準備，一隻手橫在脖頸前，另一隻手在腰被攬緊前伸了出來。
玉剹水力氣很大，倪慈敵不過，被箍住的地方傳出碎裂的痛感，手臂也在劇烈發抖，說不清是因為疼還是緊繃。另一隻手在試圖用手肘擊打他的腹部。
玉剹水不為所動，倪慈也一聲不吭，仿佛這具用力到顫抖的身軀不屬於她。
時間在兩人之間仿佛流動地漫長，玉剹水一度以為懷裏的人已經被他絞殺。
他手上氣力微卸，倪慈手肘狠狠往下一壓，杵到他的麻筋，讓他鬆了手。
倪慈逃脫桎梏，拉開距離，靠在沙發上微微喘息著看他。
“這樣殺了我不是太可惜了嗎。”倪慈有些力竭，開口時難得服了軟，聲音啞得如同粗糲的沙繩磨過空心金屬容器。
玉剹水聽見沒有回答，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活動下腳腕，慢慢靠近倪慈。
倪慈抬頭看見他走到身前，既沒有起身，也沒有後退，隻是一雙泛著光的眼睛，有些平靜地抬頭看著他。
玉剹水抬手向倪慈掃去，這次動作很慢。
倪慈有些抬不起手，任由著玉剹水把她推進沙發。
倪慈往下倒時閉上了緊繃的雙眼，錯過暗光印在玉剹水臉上的瞬間。
那時正能窺得他眸中片刻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