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爽朗的大笑聲。他沒有回答我，卻反過來問我：為什麼香姑娘第一次見麵會直呼本王的名字？你要知道，普天之下，有資格直呼這個名字的人，已經沒有了。
我笑道：難道將來王爺有了王妃也不能叫一下王爺的名字嗎？
他臉色大變，抓住我的手，直問道：你認識她！你認識她！是不是？
我嚇得大叫，他立時鬆開了手，冷靜下來。一陣沉默，我說，王爺，香雪海不過一個山野姑娘，不懂禮數，冒昧呼了您的名字，請您原諒。
他搖搖手，許久緩緩說：兩年前，本王認識了一位姑娘，她出塵脫俗，不似凡間人物，她也像你這般，直呼本王的名諱，她武功奇高，卻又天真不通世事。
我插口道：那……王爺是以為她和我有關係了？
燕王轉過來，定定看著我，歎息一聲道：香姑娘一定要說和她沒有關係了。
他眼裏流露的落寞，淡淡的，卻像是永遠都不會消失了。我心裏一動，他這樣的男人，也會情有獨鍾，一致如斯麼。
我說，王爺，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離開你，但有一點我敢肯定，她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王爺的，她離開你，也許自己也在哪裏傷心呢。
話音剛完，他臉上已是喜色，正要開口，車窗外一個細聲道：張將軍求見。
車簾揭開，是他。燕王笑道，張兄弟，過來坐。
王爺為什麼稱他兄弟？難不成他跟燕王結義？我心裏疑問，卻不能流露出來。伴君如伴虎，天子之澤，三世而絕。我寧願他是一個江湖漂泊的浪子。
燕王說，張兄弟，我請香姑娘閑話幾句，你沒有意見吧？
他看我一眼，道：王爺，我已經決定派人送她回峨眉山。戰事要緊，她一個姑娘家，留在軍中不方便。
燕王笑道：是嗎？她可是香草堂的傳人，在軍中當軍醫正合適啊。
他更不看我，道：王爺有所不知，她其實對醫術一竅不通，留在軍中，隻是閑人一個。
燕王一愣，看看我，又看看他，道：這個……這個上次火燒敵軍武林高手幾百人不就是香姑娘的主意麼？
我肚子裏的火滾滾往外冒，挺起腰朗聲道：王爺，我確實不通醫術，上次火燒水淹的主意也是隨口亂說的，不過，我還是想跟您討個差事，請您一定答應我留下來。
他犀利的眼神箭一般射過來，我心裏先怯了，卻更是傷心，他為什麼一定要我走？
燕王微微笑著，許久才說：張兄弟，香姑娘，本王可以回避一下，待你們商議定了再說，怎麼樣？
不用！我和他竟異口同聲。
我壓下心裏的軟弱，對燕王道：王爺，戰事無情，就算打了勝仗，我軍士兵也必有傷亡，我請求您允許我清查記錄傷亡的將士名單，以便將來您大功成就的時候，可以論功行賞，也讓戰士們少了後顧之憂。
燕王點點頭，道：說的是，雖然軍中專門有人做這件事，但一定沒有你一個姑娘家心細，這樣吧，我就讓你留在軍中，專門記錄清查傷亡將士，撫恤他們的家屬。張兄弟，你看，你同不同意？
他臉色鐵青，我竟不敢對視。倒是燕王，他一直在笑，覺得很好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