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3 / 3)

“初次見麵,但我們算是認識。”曦羽做了一個手勢,邀請他進了裏屋。

什麼意思?初次見麵,還又算是認識?滄弦努力在腦子裏搜索眼前這個男人的麵貌,顯然對他沒有任何印象。更可況他討厭與官家人打交道,雖有潛進過宮中,但不代表著他會跑到太子府上來結交他。

“給。”曦羽邊走邊從身上拿下一樣東西,反手扔給他。對他的疑惑,他自然得負責任解決。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望著手中的東西,滄弦的瞳孔有淺變深,不敢相信地又望向曦羽。

“你不喜歡這個東西?我還挺喜歡的。”曦羽拿過他手上的東西,對他驚愕的表情不以為然。

在這個宮廷中,無人了解他想要的,而上天卻了解,賜予他這個東西,至少讓他做什麼,都有了一個正當的理由。

“你……有多少人知道?”滄弦鄙視地瞧著正自得其樂的曦羽,這是在挑戰他的情緒嗎?

“目前為止,隻有你和陷予。”曦羽對他過度緊張的神情,自然也猜到了幾分,就像當時陷予知道這個秘密時一樣的表情。對他而言,這個表情很受用,“擔心我會亂來?”

被猜到心思的滄弦更為氣惱,既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最好不要亂來。天下亂,對誰都不好。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曦羽收起手上的東西,自顧又在櫃子裏倒騰了一番,不知又在找什麼東西。

他就是這麼威脅陷予,讓他心甘情願為他效勞做事情的嗎?

“我要走了。”這種方法用在他這個不在朝為官的人身上沒用,他還要去找桑雨,已經一天過去了,她落在葉彤的手上不知道會怎樣呢。

滄弦收起所有的情緒,天下如果亂成一團,也不需要等到他來收拾,其他的兄弟估計會比他早一步先來把他給收拾了。想到今晚把他“邀請”到這裏來,最終的目的應該就是這個吧。滄弦打破他的如意算盤,轉身欲要走。

“不想要為桑府洗清冤屈了?”曦羽轉身叫住他。

剛剛明明看他很擔心的樣子,難不成是自己意會錯了,他居然能放著天下不管直接走人?太讓他有挫敗感了,竟然讓他拿出這個殺手鐧,本想著想把這個作為人情的,現在倒好,讓他做一次好人都不行。

“你……”卑鄙!他就是用這種手段在保住他的太子之位的嗎?

“你先看看這個。”反正壞人已經做了,那就做得徹底些吧。曦羽把剛剛找出來的信箋遞到滄弦的麵前。

“這是……”滄弦接過手,看著手裏的文件,有著不敢置信,也有著恍然大悟,更有著憤慨。

“這是當年桑大人留給我的信箋。”曦羽對著他起伏不定的表情並沒有給予太多的回應,隻是淡淡地玩弄著手上剛剛給滄弦看的東西。“也讓我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東西。”

龍生九子不成龍,原來也有一番見解,更沒想到的是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曦羽輕輕笑出了聲。

“為了救你,讓桑雨失去了父親,也讓她失去了整個家?”滄弦怒狂地揪住他的衣領。

“當時當我醒來知道一切,再派人去桑府已經來不及了。”當他派人趕到桑府時,已經一片狼藉。麵對著滄弦一臉的憎恨,曦羽反而好受了許多。

這麼多年來他按照桑大人的意思活著,也背負著這一切活著,沒有人知道這給他的不僅僅是一種壓力和責任,那是一種不能辜負的使命,他必須這樣做,必須好好地活著,無論有多難有多麼的不情願,也要活著。

滄弦舉起的拳頭究竟還是沒有落下去,推開曦羽,即使此刻把他打死,也沒辦法讓一切回到原位。滄弦忿忿地把拳頭敲在桌子上,桌麵瞬間崩裂開來。

“想為桑府洗清冤屈,你可以揭發這一切。”想為桑府洗清冤屈,此刻也就隻有這個辦法,而當他知道桑大人的女兒還活在這個世上,讓他肩上的負罪感少了一點,也讓他能輕鬆了一點。今晚叫他來這裏,便也隻因為想告訴他這些。

“別以為我不敢!”他是靠什麼自信把這一切告訴他的?滄弦眼中的火焰依舊濃烈,即使朝野不穩,天下大亂,民生不安,別以為他就不敢這麼做。

曦羽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掛著笑,像是一個獨自守著秘密太久,突然不需要守了,終於可以輕鬆了一樣。秘密被不被公開不需要他來選擇了,終於有人會為他選擇了。

第七章5

清晨。茫茫皚雪一片,濃霧漸開。

滄弦隱藏在樹上,靜觀著腳下到處張燈結彩的葉家寨。忙碌的身影中,他的眼睛落定在一個身著紅彩衣在一旁指手劃腳的女人身上。

今天是葉家寨義女和都尉府之子結婚的日子吧。要是把這個婚宴搞砸了,會怎樣呢?滄弦冷笑間已掠過樹木,翻過屋簷,趁人不備,便把紅衣人攬進了一間屋子。

“說!雨兒在哪裏?”滄弦點住她的穴道,讓她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是你?你怎麼……”葉彤一陣暈眩之後,瞧清眼前的人,驚恐地睜大了雙目。他究竟是人還是鬼,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是應該……

“怎麼沒死?那不是要謝謝你的解藥嗎?”滄弦反問她,一瞬間離她的距離好近,瞠目地望著她,“雨兒人在哪裏?”他現在隻想著快點見到桑雨。

“她,她死了。”解藥?不對啊,那隻會讓他死得更快。葉彤依舊不怕死地不給於配合,雙眸緊緊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信不信,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捏斷你的脖子。”怎麼就有這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滄弦的聲音低沉地吹在她的耳邊,雙眼犀利地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交,交,交給都尉府大人了。”還沒等他舉起手,葉彤已被他的神情嚇得連氣都不敢大喘。

滄弦再一次抓起她的胳膊,不顧外頭的人已發現了他們,在他們還處在駐愣的同時,已經飛躍上了屋簷,疾步如飛地消失在了葉家寨。

“你要帶我去哪裏?”葉彤隻感到刺冷的風吹過她的臉頰,透過她厚厚的衣衫,讓她冷得隻覺像是沒有穿衣服****地在雪地裏任寒風吹打一樣,滄弦的速度卻讓她連發抖的機會也沒有給。

“把她關在了哪裏?”這是他最後一次耐著性子問她。

當葉彤睜開眼時,她已站在都尉府最高樓府的屋頂上,整個都尉府便在她的眼前,遠遠地便能看到為婚禮忙碌的人。

“關在右麵的地牢裏。”迎著寒風,葉彤提著氣,那一張畫得很精致的臉已被嚇得奪眶而出的淚水化成了貓臉。

“好好地站在這裏,要是摔下去你自己負責。”讓她嚐嚐高處不勝寒的滋味,滄弦放開她。望著右麵一字排開戒備在地牢門口的侍衛,他的雙眼慢慢在失去溫度。桑雨對他而言是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這樣的一個人,是誰給他們的膽子,居然把她關在了地牢裏?

葉彤低頭看了看離自己好遠的地麵,深吸了一口氣,雙腿已開始不聽話地發軟,被點住穴道的身體此刻還依舊無法讓她動彈。她正想著要求滄弦為她解開穴道時,他已縱身往地牢飛去了。

不待侍衛的拔刀和開口,滄弦已飛出小石子,讓他們乖乖站在門口繼續守地牢的工作。

他毫不費力地打開了地牢的門,當他第一眼看到被綁在椅子上已昏迷不醒的桑雨之時,他悔恨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困擾在一個個的問題上,要是在那晚直接衝出去把葉彤攔截,現在他也就不會看到今天這一幕。

他顫著手一邊鬆解著繩子,一邊叫喚著她的名字。

她鬢雲蓬亂,霓裳血跡斑斑的模樣,滄弦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她千萬不能再有事了,滄弦抱著她不斷往她的身體裏輸真氣,希望她睜開眼睛瞧瞧他,哪怕一眼也好。

當年是他晚了一步,讓她失去了家人。可是這一次呢?也是他晚了一步嗎?不,他不能失去她,她千萬一定要醒過來。

正當此時,衛虎和他的兒子帶著一群士兵衝進來。滄弦卻依舊做著同樣一件事情,那便是不斷喚著桑雨的名字,不斷輸真氣給她。對眼前的一群叫囂的人隔絕在外,一點也影響不了他。

“爹,他竟敢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衛卿穿著紅袍,一臉的戾氣,絲毫沒有大喜之日的喜氣,“上!”對著身後的士兵,衛卿命令道。

對著一群氣勢洶洶的士兵,滄弦依舊沒有給任何的反應,這反倒嚇住了正上前的士兵。

“還不快給我拿下!”衛卿已按耐不住,今天可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可不想有人來攪黃了他的婚禮。

一聲令下,士兵隻好聽從命令,個個舉起手上的長槍一同往滄弦和桑雨刺去。可是兵器像是被一股張力吸住了般定在空中,進不是退也不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之時,星星火點圍著滄弦和桑雨,從地上漫漫灑灑地飄起來越轉越快,火點越來越大。如一隻隻雀鳥在飛舞,漸漸化身為火鳥,在空中如蜻蜓突然佇立,燃燒掉被吸住的長槍不說,還飛身朝他們撲去,像飛蛾撲火般讓他們無法招架。

“你究竟是誰?”他居然能身形並用,可以靠著自己的意誌使用武功,而這武功他從未瞧見過。衛虎這才開始知道要警覺起來,不能輕瞧了此人。

昏迷中的桑雨隻覺自己好累,卻感覺到有一股暖意在她的身體裏流動,又覺得自己的耳邊好吵好吵,緊鎖的秀眉攏得更緊。

“雨兒,雨兒,你醒醒,是我,是我滄弦。”見桑雨微微在顫動的睫毛,滄弦抱緊了她的身子,緊張的神情微帶著興奮,原來他多麼期望她能夠睜開眼睛看看他,那是一件令他多麼幸福的事情。

“滄……弦……”桑雨努力地半睜著眼,眼前模糊的身影無法讓她看清,可鼻間的那一抹淡淡的檀木香的味道和那一聲一聲在叫喚著她的名字,吵死人的聲音。她知道是滄弦,她想她估計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他的味道,他的聲音。那是讓她心安的味道,是能讓她想睡都睡不好的聲音。

“是我,是我。”終於有反應了,為什麼她總是要考驗一下他的心髒?究竟是誰給她的這個權利?是他自己嗎?滄弦激越的心情中帶著些許的無奈。

“你怎麼會來這裏?”桑雨的聲音依舊脆弱,如一陣似有非有的風在飄過一樣。她努力讓自己的神智保持得清醒些,好讓自己更加確信這不是在做夢。

“我來這裏找一個欠我一屁股債,還沒還就想開溜的人。”滄弦緊了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又把她小心地護在懷裏。

聽到他的話,不知為什麼,止不住的淚水莫名其妙地流了下來,“對不起。”千言萬語隻剩下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知道原來有他在身邊真好。

“你是該道歉,為什麼總是想著要離開我,是我待你不好嗎?我在你的心中究竟是什麼?”滄弦絲毫不掩藏自己的不滿和氣憤,反而有一種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架勢擺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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