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盧誌國那日甩手回了盧府,與家人說起那與那朱勔的事情,依舊是怒火滔天:“這廝簡直是無法無天,隨口就要一千禁軍給他當差,他以為他是誰!這些年他在蘇州主持那奉天局的‘花石綱’,搞得好多人家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此次來江陵府是奉旨徹查上一年的‘花石綱’在途中失竊一案。這案子早有傳言是山東一帶江湖上的人所為,他不知去山東尋個究竟,反而打著這個名號,幾次跑到江陵府來作福作威。”
其實那日在東門發生的事情,還沒等盧誌國回府,盧老太爺就已經得知了各種所有細節,也推斷出朱勔不可能善罷甘休。但他這次並沒有想往常一樣,托人捎信或者親自出麵幫兒子了結這樁麻煩事,隻是更加嚴厲地督促盧升的學習和鍛煉。
沒隔幾日,那朱勔就在一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花台的巷子。打前陣的二人,一個長得肥頭大耳,又矮又胖的,帶著金色腰帶,另一個則是尖嘴猴腮,又高又瘦,帶著銀色腰帶,興高采烈地帶著後麵的親衛向盧府的方向衝了過來。
那猥瑣二人興衝衝地跑來,被盧升用馬槊攔住了去路。這馬槊是早上習武剛剛練過了的,還沒來得及放下,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場。
盧升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說道:“幾位可是打兩浙過來的?前幾日曾聽聞那裏的民謠‘金腰帶。銀腰帶,趙家天下朱家壞’,不甚理解其中含義,不知幾位可否為在下解釋一番?”
那二人氣的麵紅耳赤,趕忙跑回去請後麵的朱勔過來。那朱勔隔著很遠就看到了盧升的風采,見他儀表堂堂,拿著馬槊英姿颯爽的模樣,對比自己,心中頓生嫉妒,暗道:“跟你老子一樣,生的一副好模樣,卻隻會擅口舌之利而已!”
待朱勔走近了,身邊人介紹說這是盧家的公子,是江陵府出名的天才。帶著剛才的負麵情緒,他隨口便嘲諷道:“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盧升雙眼盯著他回複道:“如此說來,相必大人小時候一定是很聰明吧!”
朱勔一時想不上來如何回答,急的漲紅了臉,旁邊的瘦高男子接話:“你這小子好生無禮,見了磐固侯朱大人也不行禮。還在這裏大放闕詞!”
朱勔很受用的甩了甩手道:“我不跟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兒一般見識,叫你老子盧誌國出來。”
其實朱勔也知道,江陵府知府和觀察使為了避免矛盾擴大,派防禦使盧誌國去荊門軍治所長林縣督軍去了。朱勔估摸著這幾日就要離開,又忍不下這口氣,這才找上門來!
盧升聽到朱勔嘴裏帶著髒話,還在盧府門口大呼小叫得,毫無尊重可言,一怒之下馬槊一橫,道:“大人今日光臨鄙府,可有名帖?實不相瞞,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盧府的規矩就是,外來客人沒有名帖,一概不準進入盧府!大人也知曉,我盧府是書香門第,斷然不可讓偷雞摸狗的市井無賴放進了大門。”
這偷雞摸狗自然是嘲諷朱勔和他父親未發跡之前的行為。他家本是蘇州務農之人,不踏實做事,竟做些偷雞摸狗之事,一度在蘇州混不下去,後來遇到貴人幫助才慢慢發跡。
他富貴以後最煩別人提及自己過往的醜事,此刻自然暴怒,也管不上顧慮什麼,吼道:“別管他,給我把這大門砸了!把這’江陵盧府’四個字給我卸下來!我今天還非要進去逛逛,看這盧府有什麼咱瞧得上眼的,全都給我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