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顧軍駐地情報科。
情報科的破譯處,一張堆滿資料卻布置的緊緊有條的書桌前,坐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眉目淡雅,鼻梁上的厚重黑框眼鏡,讓他顯得十分斯文。
“雲卿?”
青年應了一聲“在”,隨即站起來,看向那進門的科長王慕遙。
王慕遙如往常一樣,戴著墨鏡,手裏一根標誌性的拐杖。他身邊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一身戎裝,英武不凡,約莫四十歲年紀,氣度威嚴。
這個男人顯然是重量級的人物,徑直坐在了情報科的沙發上,淡淡道:“老王,他就是你嘴裏說的那個密碼天才?”
王慕遙不答反問道:“顧將軍要不要考考他?”
顧將軍聽了,威嚴的眼色慢慢淡下去,反而嘿嘿的笑了一聲,“我正有此意”。
他從軍裝的口袋裏,取出一張不大的疊好的折紙,遞給了查雲卿。
查雲卿接過折紙,拆開來,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符號,眼裏的眸色深了深,隨後安靜的坐回了座椅上,拿著筆,不聲不響的寫寫畫畫。
顧將軍和王慕遙一同看向他,三個人都沒說話,一時間屋內十分靜謐。
查雲卿探索了一下那折紙上的排列組合,又在紙上推理了符號間的邏輯順序,按照明碼推演,漸漸心裏有了些想法,他似乎沉浸於此,越往深處想,神色就越專注,陷入了另一個時空中。
查雲卿正思索著幾個形似符號的用處,忽然,腳下似乎被什麼碰了碰,他稍稍低眼一看,便立刻站起來,倉惶退了幾步。
桌下立著一隻白狼,雖然還是幼崽,凶牙卻已長了出來,呲牙咧嘴瞪著他。
顧將軍眯著眼,見了那狼崽,不動聲色看向站在門外的少年。
這狼崽無聲無息循著那少年跑過去。少年穿著一身小西裝,個子瘦高,神色陰晴不定的,揪住狼崽的臀,重重拍了一下。
查雲卿見他打著那狼崽,像教訓一個頑皮的小孩,而少年本就是個孩子,頓時覺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了笑。
“文均,你要管好它,免得他咬了人。”顧將軍稍稍有些不悅道。
少年倔著一張臉,道:“小寶不咬人,就不是一匹狼了。”
顧將軍嘴抽了抽,似乎懶得再說下去,揮了揮手,示意少年抱著狼離開。
少年不但不走,反而站在那兒,眼瞪著查雲卿。
查雲卿眨了眨眼,立刻收了笑容。隨後道:“將軍,這個密碼我想我已經知道了,就差一張地圖了。”
王慕遙跟著顧將軍一起,隨著查雲卿走到那張掛在牆上的中國地圖前,查雲卿道:“這密碼,是一串精度和緯度數據,應該是指地圖上幾個地點。”他抬起手,正要指上地圖的位置,確定地點,手卻被顧將軍按住,顧將軍道:“你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查雲卿愣了愣,隨即便知道顧將軍不想讓他公布結果。於是惋惜的將那折紙交給了顧將軍。
顧將軍欣賞的看著查雲卿,道:“今晚到我家,吃頓便飯吧。”
查雲卿驚愕的還不知如何開口,顧將軍已經和善的微笑了一番,轉身朝那抱著狼的少年走去,“文均,跟爸爸回家!”
少年看了一眼查雲卿,跟著顧將軍走了,依稀可以聽到那還未發育完全的嗓音道:“爸爸,他是誰啊,憑什麼讓他去家裏吃飯?”接著便是顧將軍道:“這個,你不必管……”
查雲卿剛坐回座位,隻聽得身後站著的王慕遙朝著他慢慢拍了拍手,似在鼓掌。
王慕遙微微笑道:“你做的很好,將軍請你去他家,看來他要對你委以重任了。”
查雲卿眼裏有些不安,道:“師傅,我要注意什麼?”
王慕遙道:“你什麼都不用注意,順其自然就好。”
查雲卿如釋重負點了點頭,道:“我會把握機會。”
王慕遙稍稍一笑,道:“不必緊張。我跟了他十年,也沒知道這個秘密,所以一時半會,你沒能成功,也是正常。”
王慕遙笑著將手搭在查雲卿肩膀上,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和期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