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鬼迷心竅(2 / 3)

這下,連陸一辰也微微變了臉色。

明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陸一辰的助理送明月去他辦公室裏的臥室休息,早已等在門口的警方上來逮捕了向淵。

董事會還沒結束,局勢瞬變,剛才力挺向淵的幾位董事紛紛改口,說自己被向淵蒙蔽,提案作廢,請董事長寬宏大量,原諒他們。

陸一辰麵上淡淡的,心裏其實急得要命。他不想多費時間在這種已經沒意義的會議裏,直接開口:“既然提案作廢,那麼我暫時還是CMI的董事長兼總裁,下次董事會之前,CMI一切最終決定權還在我這裏。那麼大家如果想換人,請下次董事會的時候及早拿出新的提案來。今天就這樣吧,散會。”

他推開麥克風,站起身來大步朝外走,邊走邊對身旁跟上來的助理吩咐:“瞞住消息,不許走漏向淵被逮捕的事,也不許讓人知道警方已經得知藥品原料供應鏈裏還攜帶毒品的事。公安那邊還沒審訊,應該暫時不會有消息傳出來。聯係包包和采采,就說媽媽身體不好,讓他們主動提出回國,越快越好。”

他語速極快,腳步也很快,到最後幾乎是開始跑了起來。

時間緊迫,他要趕在Janus得到消息之前,把采采和包包要回來。

明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陸一辰辦公室裏小臥室的床上,手上還打了點滴。她想起之前向淵說的話,猛地坐起來,一把拔掉針頭,掀開被子就要下地。正好門被推開,陸一辰走了進來,見她拔掉針頭,眉頭一皺,原本神色就嚴厲的臉上更是難看了幾分。他緊走兩步壓住她,摸了摸她的額頭:“別亂動……還好,不燒。頭暈嗎?”

她搖搖頭,抬頭看他,眼中全是痛苦:“向淵說的都是真的嗎?Janus販毒?他帶走了采采和包包,怎麼辦啊,他帶走了采采和包包!”

到後來明月連話都說不完整,幾乎是在號啕大哭。她坐在床上,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心裏像被攫住之後翻來覆去地絞,痛得根本連氣都喘不過來。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陸一辰。”她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兒無聲地喘息,“包包可以給你,我不跟你爭撫養權,我什麼都不要。求求你了,想辦法把他們帶回來,我求求你了。Janus瞞我瞞得滴水不漏,我做夢都不會想到他會去販毒,想不到他會為了對付你做那種事情。一旦他知道向淵被逮捕,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我的采采和包包怎麼辦,怎麼辦啊……”

她痛苦地雙手抱頭,緊緊揪住頭發,想讓自己的身體痛一點,再痛一點。

痛到麻木,痛到極致,這樣心裏會好過一些。

是她親手送采采和包包跟著Janus離開的,她根本不能原諒自己!

陸一辰一把抱住她,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她:“別哭了別哭了,我暫時封鎖了消息。他畢竟在國外,也沒什麼勢力根基。我跟采采和包包聯絡過,說你身體突然不好,讓他們趕緊回來。最起碼Janus不會對孩子們不利,隻要他們還能好好活著,我總能找到機會把他們帶回來。”

她根本無法思考,拽著陸一辰就像在海上找到了救命的浮木。她茫然地抬頭:“真的嗎?謝謝你,謝謝你。我不會跟你爭的,隻要他們好好回來我就走,我不會惹你生氣,不會礙你的眼。求求你現在別趕我走,求求你讓我待在這裏等孩子們回來,求求你看在我是他們倆親生母親的分上,不要現在讓我走……我會瘋的,我會瘋掉的……”

她聲音不高,除了開頭的“真的嗎”陸一辰聽清了,後麵的話混著鼻音他根本聽不出來她在說什麼。但是他感覺敏銳,想到之前自己權宜之下那樣說她,扳著她的臉讓她麵對自己,鄭重地說:“聽我說明月,你冷靜一下,聽我說!”

她淚眼婆娑,眼睛根本沒什麼焦點。

“我之前那麼說是有原因的,你是我孩子的媽媽,我怎麼會趕你走?”陸一辰溫柔地幫她擦眼淚,“別哭了,來,安靜一下,聽我跟你說。”

他的手指很暖,一下一下抹掉她的眼淚。她終於有了一點意識,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淚,還是哽咽著:“嗯,什麼?”

“我之前那麼說,是有原因的,你先聽我講。”陸一辰幫她順氣,把她前麵的碎發別到耳後去,神情嚴肅,“我那麼跟你說話,是有原因的。自從Janus突然宣布離開古典樂壇,來容埠留在你那裏做個小銷售員開始,我就覺得有點奇怪,於是找人調查了一下,但是當時並沒有任何發現。向淵在藥品原料供應那邊跟毒品牽扯上關係,但是還能保證原材料的供應,這不是想辦到就能辦到的。如果原料供應商真的違法,他們就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地方再種出我們需要的原材料來。周東廷去查了下,發現向淵去雲南找原材料的時候見了一個叫桑達拉兌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是Janus的一名狂熱粉絲。Janus在最後一次回國之前,在日本見過桑達拉兌。所以我懷疑……Janus跟向淵,有關係。”

“嗯。”明月哭得抽抽噎噎,一時間有點沒聽明白,“然後呢?”

陸一辰看著明月紅腫的雙眼,覺得現在跟她解釋根本就是白說,她根本聽不進去。但是他還是得告訴她:“我之前刻意在向淵麵前刺激你,就是想看看向淵能不能說點關於Janus的事。我們得趁Janus現在沒有防備,早做準備,想各種辦法把孩子們接回來。就算他要逃,我也得把孩子們接到才行,不能讓他帶著孩子們四處逃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那樣想的,剛才真的隻是權宜之計。時間緊迫,來不及跟你商量,再說我也怕提前商量了你露出破綻來。”

明月已經不哭了,隔一小會兒哽咽一下,聽起來像在打嗝:“意思是你沒有真的想要我滾,對不對?”

陸一辰輕輕笑了下,神情溫柔:“還記著我之前的話呢?你傻啊,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明月一陣委屈,扁了扁嘴,眼裏又湧出淚來。她想起之前他那麼銳利又諷刺的目光,低著頭搖了搖,又吸了吸鼻子。鼻子塞塞的,發出嗡嗡的聲音。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瓜,他開心的時候哄一哄,不開心的時候就踢到一邊去。能利用的時候就招招手,自己就屁顛屁顛地過去了。明明是傷人的話,他說得眼睛都不眨,神情就像真的一樣,仿佛她的全心全意他真的能隨隨便便說辜負就辜負,說不要就不要了一樣。她心裏難受,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又硬不起來,不敢跟陸一辰吵,隻是覺得委屈。這麼想著,眼淚掉得更凶了。

陸一辰微微歎了口氣,輕輕把她抱在懷裏,一隻手拍著她的後背,順勢親了親她的發頂:“好了好了,別哭了。”

她想掙紮,但是被陸一辰緊緊扣著動彈不了,隻能用重重的鼻音說:“你放開我一點,我要喘不過氣了。”

他隻稍微鬆了一點,繼續細細密密地吻著她,安撫她。

“別擔心,最多隻是晚幾天回來,不會有事的。”他說,“我不會讓他們有事的。”

明月控製好情緒,給采采打電話。采采之前就得知了明月身體不好的消息,聽到她的聲音就很擔憂的樣子:“媽媽,你身體還好嗎?”

“不是很好,有點想你。”一聽到采采的聲音,明月其實很想哭,“你們玩得開心嗎?”

采采笑起來聲音很清脆:“開心!可開心了!Janus叔叔和小秦叔叔人都超級好,帶我和包包玩啊吃啊,還拍了好多美美的照片!”

“這樣啊……那就好。”明月擦了擦眼淚,“你們玩得開心,媽媽就放心了。包包呢?”

“他在衛生間,稍等,包包!”采采在那邊大聲叫,“包包!出來接電話啦!”

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音響過之後,聽筒裏傳來包包的聲音:“媽媽!媽媽你還好嗎?我想死你啦!”

“媽媽也想你啊。”聽到包包的聲音,明月又微微抿著嘴角微笑起來,相比采采,她跟包包一直相依為命,感情要更深厚一些,“過幾天媽媽要做手術了,你要不要早點回來陪我?”

“爸爸打電話來跟我說過了,Janus說明天我們去巴黎,在巴黎玩兩天以後直接回去。媽媽你一定要堅持住,我馬上就回去看你,好嗎?”

“好,你要記得帶禮物給我哦。”明月的眼淚撲簌撲簌直掉,聲音卻還要裝作很輕快,“你要挑好看一些的,知道嗎?”

包包的聲音很糾結:“Janus說他會給你買的……”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人拿走,明月聽到Janus的聲音傳過來:“明月,你身體怎麼了?”

“出了點問題,是在腦子裏。”她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你們玩得還開心吧?”

Janus非常敏銳:“你哭了?哭什麼?”

“我……”明月心裏非常難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麼,“我心裏難受,頭也痛。我害怕這顆瘤子是惡性的,想到采采和包包我就想哭。”

Janus寬慰她:“你放輕鬆一點,相信自己不會有事的,這樣手術效果也好。你哪天做手術,要不我早點帶他們回去。”

“星期五,還有四天。”明月正好給他們留出充足的準備時間回國,“你帶他們回來吧,我真的很想見他們。萬一手術失敗……也許我就再也見不到了。”

Janus答應她:“好,那我買明天的機票回去。你放心,一定會好的。”

明月嘴裏那句“要不你讓采采和包包先回來,你多玩幾天也沒關係”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她隻是低聲說了句:“謝謝。”

Janus又問了陸一辰:“陸一辰出來了?什麼情況?”

“什麼都沒查到。”明月說,“查了他們不同批次的藥,都沒有問題。還查了廠子裏麵,也沒有問題。什麼問題都查不出來,就算是他們的原材料供應方跟那片毒田有關係,也跟陸一辰沒什麼關係。前兩天他就回來了,正好趕上我頭痛,去檢查了一下說是腦子裏長了東西,需要割掉,越快越好。這手術也是他安排的,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快。”

掛了電話以後,明月心裏真的是說不出的難受。

她這樣做,又何嚐不是辜負了Janus的信任。她騙他回來,雖然隻想要自己的孩子,卻把他逼到了絕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