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驚變(2 / 3)

陸一辰似笑非笑地回頭瞟了他一眼。

周東廷碰了一鼻子灰,摸摸鼻子:“嘁。”轉頭又去調戲阮爾爾,“爾爾啊,最近你車奕哥哥欺負你了沒有啊?”

阮爾爾一臉戒備:“沒有!”

車奕幫爾爾夾了她喜歡吃的茄條:“給,喜歡就多吃點。”

爾爾埋頭專注吃東西,顧不上搭理周東廷了。

……現在連小朋友都不可愛了啊!周東廷覺得很是寂寞。

有周東廷和池長昊在,酒桌上永遠不會冷場。一頓飯他們吃得都很開心,吃完了打算上樓接著玩。

陸譽和嶽芷言第二天要飛橫店,吃過飯就先走了。

送走他倆,大家分批坐電梯上樓接著玩。陸一辰不喜歡與人太過接近,於是明月拉著他站到最後麵去,前一部電梯上去了大部分的人,隻留下陸一辰跟明月,還有車奕和阮爾爾等下一部。

結果等來電梯,裏麵有人,是梁瑾瑜。

這是明月第一次見梁瑾瑜。他們口中的梁瑾瑜心狠手辣,父親病重之後軟禁了親生父親,把持梁氏大權,逼得親妹妹梁若琳幾乎要走投無路,不得不依靠跟向淵訂婚才能見到父親一麵。

但是真正見到,她發現梁瑾瑜竟然是個如此俊美的男人。

是的,俊美。

陸一辰長得也很好看,但他是眉目舒朗,輪廓清晰,是那種硬氣裏帶著帥氣的俊朗。而梁瑾瑜跟陸一辰不同,他有一種陰柔的美,一雙桃花眼仿佛含著笑。真是看你一眼就好像他的眼裏隻有你一樣,讓人臉紅心跳。

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身高了,兩人都身材極佳。陸一辰從公司過來,身上還穿著西裝,大衣掛在手臂上,神色冷峻;而梁瑾瑜約莫是從家裏出來,淺色的開司米外衫,裏麵是灰色內搭,真是風流倜儻。

更別提電梯裏還站著個曾經A大的校草車奕。車奕年紀比陸一辰和梁瑾瑜小一些,但是氣勢絲毫不輸。他一向清冷自持,跟梁瑾瑜也並不熟,於是隻是進電梯的時候點了點頭就當打過招呼,摟著爾爾站在一旁不說話。

阮爾爾被車奕圈著,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直轉。

梁瑾瑜先開口,輕笑一聲,聲音很好聽:“真巧啊陸先生。”

“梁總。”陸一辰衝他稍微點了點頭,根本是懶得跟他寒暄,攬著明月的腰緊了緊,把她牢牢扣在自己懷裏。

梁瑾瑜不以為忤,又笑了笑:“想必這位就是陸太太了,你好,我是梁瑾瑜,你肯定聽說過我。”

誰會這樣自我介紹?

明月朝他笑了笑,歪了歪頭算是打招呼:“你好梁先生,我當然聽說過你,向淵的未婚妻不就是您妹妹若琳嘛。一直沒機會見,這次偶遇,梁先生果然像他們說的那樣……風流。”

她說話時神情真摯,哪裏是有打趣的意思?

阮爾爾咳嗽起來。

車奕幫她拍背,輕聲問她:“還好嗎?”

爾爾搖頭,悄悄抬眼看明月,忍不住捂住嘴巴假裝咳嗽。

誰不知道梁瑾瑜放著家裏的老婆杜思同不聞不問,在外麵花天酒地?明月居然敢當著他的麵諷刺他風流,真是……好膽識!

前後也就短短的幾秒鍾,電梯叮的一聲,到了,明月跟著陸一辰朝梁瑾瑜頷首道別。電梯門一關上,梁瑾瑜的臉色就沉了下去,他的食指在嘴唇上滾了一圈,嘴角挑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陸一辰喜歡這種牙尖嘴利的?”

眼看著電梯門關上,阮爾爾的咳嗽立刻自愈:“明月姐,你居然在梁瑾瑜腦袋上拔毛,真是猛士!我每次看到他都覺得瘮得慌,他笑眯眯地看著你,腦子裏指不定在盤算什麼鬼主意!”

明月睜大眼看陸一辰:“我真的捋了虎須?”

陸一辰哂笑,掐了掐她的腰:“你放心,在容埠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的女人還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說話辦事。得罪就得罪了,多大點事。”

明月受用地白了他一眼,扭頭看見爾爾羨慕的眼神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吃了一頓飯,打了一次牌,周東廷和阮子信每人借了陸一辰一個億,徐嘉洛和耿嘉城每人借他五千萬,四個人湊了三個億出來,先解他的燃眉之急。嶽東言最近投資了三部大製作,資金也有點吃緊;池長昊在衛星城弄了個購物中心,從買地到自主開發,也正是要錢的時候。陸一辰的錢既然已經夠了,他倆就沒再出手。

回家的時候明月覺得陸一辰不怎麼說話,想了想,寬慰他:“我知道你本來也不想跟他們借錢,但是朋友不就是這樣嗎,有困難了幫一幫,這樣才顯得親近。你想啊,如果他們有了困難,你不也會二話不說地幫忙嗎?不會因為這樣就覺得他們不行的對吧?”

陸一辰笑了笑,摟緊她:“數你機靈。”

“別不開心了,這是好事。錢到了正好周轉,先解決了當前的問題。這不是你的錯。”她靠在他胸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們還年輕,就算犯了錯,也還可以修正。不是錯一次就步步錯,你別氣餒。借錢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跟銀行貸款不也是借錢嗎?他們也不是白借給你的,反正都要收利息,跟誰借其實都一樣。”

他深呼吸了口氣,舒緩了一下神經:“嗯,我知道。”

明月知道他心高氣傲,也不再多說,柔順地靠在他胸前,看車窗外霓虹閃爍。

這天和往常許多個尋常的夜晚一樣,他們並沒有多麼開心,卻也並不難過。

隻是互相陪伴,相依相偎,有一點溫暖。

冬夜漸暖。

這個冬天,容埠還沒有下過一場雪的時候,某一次在邊境線上打擊販毒製毒的活動震驚全國。

雲南警方利用無人機發現數塊以前從未發現過的巨型毒田——隱藏在崇山峻嶺中的大棚裏。看似是在種植蔬菜或者藥材,但是實地偵查後,裏麵居然全部都是即將到開花期的錯季罌粟!這是最近十年間發現的最大的一塊毒田,其數量之多,規模之大,令人震驚!

但是因為未到成熟期,隻在毒田裏抓捕到種植人員數十人。經過審訊,這些種植人員招供說這個大棚已經生產好幾年,平均每年大約可以種兩茬罌粟。但是他們隻是負責種植,並不知道從罌粟果上割走的汁到底被運往哪裏。

會在十一月份發現罌粟種植,對於緝毒警方來說也是始料未及的。上麵下了命令,迅速成立專案組,嚴查、徹查這塊毒田裏毒品的去向。不僅要切斷供應鏈,還要全力以赴找出毒瘤,將背後的毒梟繩之以法。

僅僅三天後,周東廷和阮子信的錢還沒有到賬,陸一辰就遇到了他人生中迄今為止最艱難的一個坎。

他用自己的信托基金投資的醫藥公司涉嫌提純製毒——他的原材料供應方與這次案件中的毒田聯係密切,甚至有很大一部分就屬於毒田範圍,因此被列為重點監察對象,進行徹底清查。

這樣大的事情,外加有心人故意放風,真的是連蔣傾南都壓不住。

一時間輿論嘩然。

CMI在雲南和緬甸邊境買地大肆種植罌粟,運到陸一辰私人投資的醫藥公司製成海洛因,進而牟取暴利的消息不脛而走。這些年CMI發展的勢頭太快,明裏暗裏嫉妒的人不少,這時候落井下石真是絕佳的機會——在這個社會上,競爭有競爭的道理,但是如果碰了毒品並且被公檢法盯上,再想翻身可就難了。

之前CMI就一直有著背景不幹淨的傳言,據說最早起家的時候就不是什麼正當路子,後來富裕了才逐漸漂白,做起了正當買賣。但是傳聞畢竟是傳聞,誰都沒找到CMI有黑道背景的事實,所以也隻能在八卦小報上隱秘地流傳著。但是這一次,CMI董事長兼總裁涉嫌製毒販毒,恐怕是要成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第五天,警方進入CMI總部,帶走陸一辰協助調查。

第六天,向淵代表CMI召開新聞發布會,主要澄清並說明三點:第一是CMI一直都是守法經營,所有業務均是符合法律法規的,財務賬目也從來都是公開透明的,如果有記者朋友想要詳查,CMI可以在不侵犯公司利益的前提下予以最大程度的配合;第二是CMI董事長兼總裁陸一辰先生私人投資醫藥公司並且籌備其上市,都是陸先生的個人行為,與CMI的經營管理並無直接聯係,同時,涉案醫藥公司的原材料供應方並非傳聞中所說的由CMI買地開發並且違法種植罌粟,而是由第三方公司提供的原材料,據向淵本人的消息,陸一辰先生本人也並不知道原材料供應方跟涉案毒田有聯係;第三是對於最近個別媒體捕風捉影、見縫插針詆毀CMI,嚴重影響CMI聲譽的行為,CMI對此保有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明月坐在辦公室裏看CMI召開發布會的新聞,最後向淵鞠躬的時候,她忍不住用雙手蒙起了眼睛。這次案件是她和陸一辰一起看到的新聞,那時候他們誰都沒有想過,這樣遙遠的一個案子,最後會牽扯到他們身上。

當時還是她多嘴問了一句:“你那家醫藥公司的原材料供應方就是在雲南吧,你親自去看過嗎?靠不靠譜?”

陸一辰當時的眼神就變了。

她突然心一慌:“……沒有……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她的心底就有了答案。

當時陸一辰起身去打電話核實,她覺得有點冷,找了條毯子蓋在身上。電視機裏的聲音還在響,但是她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隻覺得慌張。

沒多久陸一辰回來,表情嚴肅:“大概,會有麻煩了。”

“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她連手都在抖,“別告訴我,我不聽,我不要聽!”

陸一辰一把握住她的肩,讓她看自己:“原材料供應方名下的種植土地跟毒田大麵積重合,很快會查到我這裏來。這幾天我很忙,所以現在囑咐你一點事情。你一定要聽。”

她深呼吸了幾口,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抬眼看他:“你說吧,我記著。”

“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他雙手箍住她顫抖的雙肩,一雙眼睛直視著她,眼神堅定,“我不販毒,絕對不會,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清白的。哪怕最後公司查出來確實製造毒品,我作為主要投資人因此受了牢獄之災,你也一定要相信我不是因為販毒進去的,知道了嗎?”

她嘴巴一扁,眼眶就紅了。

“別哭,哭有什麼用。”陸一辰的聲音是罕見的嚴厲,“如果我被帶走協助調查,你就去找周東廷。剩下的你就別管了,他知道該怎麼辦。到時候你也別去上班了,琴行關門幾天。你和采采和包包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學校那兒給他們請假。”

“好。”她答應他,抬起手握著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你一定要好好的,千萬不能出事,知道嗎?”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我保證。”

說完,他俯下身,溫柔地親吻了她。

她在他的親吻中掉眼淚,臉上冰涼一片。陸一辰抬手幫她擦,卻並不肯離開她,明明是纏綿至極的吻,她卻嚐到了絕望的味道。

因案件重大,陸一辰被帶走協助警方調查。他被帶走的第一天,明月就已經去找過周東廷,把陸一辰跟她說的話原原本本地轉告給他。從周東廷那裏出來以後,她想了想,又打電話給沈晗。

沈晗是蔣傾南名義上的老婆、沈家最小的女兒。論起能力來,她不算好;但是論起背景來,明月認識的人裏麵實在沒有比她更硬的了。當年蔣傾南家一朝傾覆,多年根基幾乎全毀,在沈晗和她背後強有力的能力支撐下,短短幾年蔣傾南就東山再起,雖然不再回京城,但是在容埠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明月曾經幫過沈晗一把,雖然她隻是無心的。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她顧不得太多,隻希望沈晗能看在當年的分上,幫陸一辰在上麵通個方便。

沈晗倒是爽快,接到明月的電話,得知來意,輕聲笑了笑,並沒有把話說滿:“明月,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這事也不是我說辦就能辦的。這樣吧,我先去打聽打聽情況,盡力斡旋一下。幫他洗脫罪名這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但是早一點讓人先出來應該還能有點眉目。你就等我消息吧。”

這一等就是好幾天,明月起初還能強自鎮定,但時間越久越覺得心慌難熬。人多的時候她強裝笑顏,但是一到辦公室,她獨自一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像被挖空了一樣,不想聽,不想看,不想說話。

Janus上來敲門,半晌沒聽到裏麵有動靜,推門一看,明月正把臉埋在掌心裏,整個人趴在辦公桌上。電視機裏播著她正在看的新聞,不出所料,正是陸一辰。

這兩天反複播報的都是這條,也沒有什麼新進展,於是就把以前的內容反複拿過來加以分析、說明、舉例、論證和推斷。大部分媒體評論人傾向於陸一辰不知情,但是對於幾乎是由他獨資的醫藥公司涉及製毒卻一致地表示可能性極大。那麼即便陸一辰不知情,他也要因為負責而遭受牢獄之災。

不管是什麼樣的消息,她聽起來都是心如刀割。

Janus關掉電視機,順便幫她倒了杯水放到辦公桌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月,明月?”

她抬起頭,雙眼都無法對焦:“是你啊,有事嗎?”

“你振作一點,別這樣。”Janus勸她,“我雖然討厭他,但是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哦。”她抹了把臉,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我隻是有點困,精神不好,不礙事的。你上來找我幹嗎?”

Janus看著她,平日一雙明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擔憂:“我就是來看看你好不好,沒什麼別的事。”

她抓抓頭發:“還行吧,你別擔心。我相信陸一辰不會做那種事的,就是有點……難過。”

“他跟你說的?讓你相信他?”Janus嘴角一勾,原本擔憂的眼神裏帶了點陰鷙,“你怎麼總是這麼容易就輕信別人?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嗎?製毒!那個醫藥公司原本都快倒閉了,是他投資一手扶植起來的。就算他不知道原產地是種了罌粟的,這個能理解,他又不常去,隻要送來需要的藥材就行了,看什麼原產地?但是他連公司生產什麼都不知道,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那麼多的罌粟種出來專供他的醫藥公司,還說跟他沒關係?他哄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