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畫江山 番外 相濡以沫不如相攜於江湖(下)(1 / 3)

顧言曦拽著“店小二”踏進房門後。就挑眉問他:“澡盆呢?水呢?”

“店小二”眼睛骨碌碌一轉,嘿然笑道:“看公子樣貌,定是個愛潔之人,恐怕並不習慣在小店這樣的粗鄙之地沐浴,所以小的又給您撤了。小的認為,像公子這樣的富貴之身,不如早些歸家,無論是住、是洗,都更舒宜自得些。”

顧言曦聽他如此胡說八道,不由冷哼兩聲,睨著他道:“可我就偏愛在客棧裏泡澡,如何?”

他這眉眼微揚的任性模樣,李慕歌是愛看極了,心道:這酒雖對他的身體沒有益處,倒對自己的眼睛頗有好處。

此時聞言,他立刻點頭哈腰地笑著應道:“既然如此,小的這就再去準備。”說罷,他竟像一陣風般就從門口失了蹤影,徒留顧言曦立在原地,默默地放下了想要阻止的左手。

澡盆夠大,水溫也冷熱適宜。皂角、毛巾之類的用品也一應俱全。而且在這不算寬敞的房間裏,還淡淡地飄散著一襲若有似無的茶香。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一個奔波了一天的人,都是一種最佳的休憩。

但顧言曦臉上的表情,卻顯然沒有那麼輕鬆。

他眉頭輕鎖,正襟危坐。光滑緊致的皮膚上滑過的每一滴水珠,都帶著一絲緊張的輕顫。反觀那“店小二”卻是怡然自得的很,不僅手上的動作收放自如,不知不覺間還自顧自地哼起了小曲兒。更可氣的是那小曲兒的名字還叫做“十八摸”。

“李慕歌!你夠了!”顧言曦麵皮薄,最後還是他先沉不住氣,搶先發飆。雖然他的本意是要陪他“一演到底”,但此情此景顯然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公子,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啊!”李慕歌探身湊到顧言曦的眼前,滿臉無辜地眨巴著一雙大眼,但手上卻並不老實。

顧言曦一把抓住他那隻行“伺候”之名,行“騷擾”之實的魔爪,咬牙道:“李慕歌,你再敢裝下去,我就永遠都把你當成的店小二!”

“店小二”聽後立刻就卸了那諂媚討好的笑容,改了那點頭哈腰的舉止。嘴角掛上一抹壞笑道:“我要不是店小二,可就要跳進來了?”

“可以啊。”顧言曦大方讓開,隻是十指間不知何時夾滿了銀針,此刻在水下看來,雖銀光燦然,卻也深覺刺痛。

“這在水底下刺進身體裏,可要比平生疼上十倍啊。”他的目光在氤氳的霧氣中淡淡地注視著李慕歌,裏麵透著一點揶揄,一點得意,以及一點威脅。

隻是他話沒說完,李慕歌就撲通一聲跳了進來。什麼針不針的,比起“家人在懷,鴛鴦戲水”什麼的根本不叫事。

更何況,他對顧言曦的脾性已經摸得很準了——他,是絕對舍不得讓他真疼的!

顧言曦果然在那一瞬間收了手。

此時,他被突然擠入的李慕歌濺了一臉水,屋子也被從木桶溢出的水給泡了一地,加之毛巾落地、皂角打翻,什麼香氣、氤氳也全都沒有了,簡直狼狽不堪。

這一刻,他突然醒悟:在這世上,誰能吃定誰,還真說不好!

李慕歌倒覺得現在不錯,春光盡覽。

他伸手拔下別在顧言曦發間的木簪,頓時一片烏黑柔滑的絲絨就落到了他的懷中。

頓時,心猿意馬是肯定的,身體“變化”是立即的。

顧言曦身有萬般風景而不自知,所以他才經常做出煞風景的事。按說像現在這種燭光美、氣氛佳的香豔時刻,他就算不投懷送抱,也該盡量配合。但他卻嘩啦一聲站起身來,圍上衣服就邁出了浴盆。

現在正值初春,寒氣未退。他渾身濕漉漉地,又無內功護體,凍得直打哆嗦。但饒是如此,他也不願再陪李慕歌荒唐下去。

李慕歌望著自己下身正翹首以盼的“兄弟”,臉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為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年了,跟他“親熱”一下還是這麼難。

都說帝王後宮三千,可他後宮裏就他一個。還總給他空巢。

再這麼下去,他不是不變成和尚,就要變成“禽獸”了。

“就算有洛秋離給你天天變臉,但是他能幫你治理國家嗎?你跟著我來外麵湊什麼熱鬧,趕緊回去!”顧言曦快速地擦幹自己,利落地爬上床裹上了厚重的棉被。

李慕歌大咧咧地躺在澡盆裏,無所謂地攤開手點頭道:“可以啊。他現在正在龍椅上給我挺直了腰板兒坐著呢。”

他說這話時,洛秋離正坐在案牘前愁眉苦臉地“挑燈批閱”了,然後剛巧就打了個噴嚏,於是乎就更加的愁眉苦臉了。

顧言曦被他噎得臉色十分難看,所以就側身向內,準備入睡,不再理他。

隻是他剛轉過身不久,就聽見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一陣陣牙齒打顫之聲。隨即就聽到李慕歌對他可憐兮兮地喊道:“言曦,好冷。”為了加強可信度,他還十分逼真地打了幾個噴嚏。

顧言曦心中冷哼一聲:他冷?他身強力壯神功護體,平日就跟個火爐一樣,大冬天為了耍帥也隻穿一件單衣,會冷才怪。

他雖這樣想,但心到底是軟。

沒過多長時間,就扛不住李慕歌的“唱作俱佳”,伸手拍了拍床沿,有些別扭道:“上來吧。”

李慕歌聽到這三個字後,就露出一種正中下懷的表情。他將身體擦幹才上了床,自顧自地掀起被子,鑽進被窩。

“裏麵怎麼這麼冷?”他皺著眉,從後麵緊緊環住顧言曦,把自己燙熱的身體從上到下都緊緊貼住顧言曦冰冷的背部。

顧言曦輕輕地“恩”了一聲,突如其來的溫暖令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開始舒服的**,本能之下又不由向李慕歌的方向蹭了蹭。

李慕歌也“恩”了一聲,不過他的舒服可不是在“溫度”上。剛剛冷靜下來下身再次昂揚,待他想要動作的時候,卻發現顧言曦已經睡著了。

均勻的呼吸,沉靜的眉眼,是李慕歌一生的美夢——無論曾經,不止現在。

他笑著在他在他眉心輕啄一下,笑容裏雖有無奈,卻也充滿寵溺。

十年生離,十年死別。

在故事的最後,這個叫做“顧言曦”男人,能如此安心地在他懷中睡去,這就足夠了;能如此長久地陪在他的身邊,這就足夠了。

這輩子,有他。

他就足夠了!

顧言曦早晨醒來時,發現身邊空空如也,李慕歌早已不在了。屋子裏被收拾得整潔幹淨,讓昨晚的狼狽看起來就像一場荒唐大夢。

對此,他感到十分意外。

他本以為今天醒來後,自己還要大費一番唇舌,外加威逼利誘,才能將對方打發走。

但此時,人去樓空,突如其來的失落,令他無法預料??????

穿戴妥當,今天他本應離開這裏,繼續趕去青縣。

於是收拾好行李,他便下了樓。客棧的前台站著那個“店小二”,見了他後立即笑著問道:“客觀,退房?”

顧言曦看著他愣了一瞬,隨即瞳孔深處露出一點失望。

此時的店小二已不再是李慕歌,隻需一眼他就看了出來,這不是一種眼力,而是一種本能。

他衝店小二點了點頭,拿出半塊碎銀。

突然間,他想早點回去了。

正在此刻,客房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整個客棧都開始騷動起來。

那店小二立即慌了神,趕忙跑去查看。

顧言曦見狀,也走了過去。

在眾人圍繞的一間客房前,他聽到了尉遲謹憤怒的吼聲。

“我已經說過了不是我!她為什麼會死在我這裏,我也不知道!”

“沒關係,你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死在你這裏,沒有關係。你隻要告訴我們寶藏的地點就可以了。”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道服的道姑,語氣十分咄咄逼人。

“你別以為我不敢打女子,你再這麼胡說八道,我可不敢保證!”尉遲謹也真是被逼得急了,手上拳頭捏得嘎吱作響,身後帶的侍衛也都等著他一聲令下。

“哼!你要打他也得先過得了我這一關。”說話的是昨天那個青衣小道,他冷笑著看尉遲謹,語氣有恃無恐:“我不管你在異族裏是個什麼身份地位,但今天若不說出個所以然,恐怕單憑你身後那幾個莽夫,也難以脫身。”

“沒錯!啞君岑的後人赤身裸體地死在你的床上,先別說你與她有什麼**,就說說她告訴你了什麼秘密。是不是你知道了寶藏的下落後,就殺人滅口?”

“你們要如此硬是栽贓我也無話可說。江湖事,江湖規矩辦。成者王敗者寇!”尉遲謹說完就身形一躍,直逼那青衣小道。

這時,顧言曦卻擠到了前麵喊道:“謹,你先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