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卻聽到後院入口的地方“咣當”一聲響,納蘭月和筱雨皆是條件反射的轉過頭去,卻看見了兩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筱雨心中一驚,嚇得臉色蒼白,納蘭月倒是比較鎮定些,驚了一驚之後,便快速收斂心神,悄悄伸出手來拍了拍身邊的筱雨,讓筱雨扶著她艱難的走過去,借著筱雨的力量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臣妾參見皇上。”
納蘭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一臉吃力地被人攙扶著給自己行禮的納蘭月,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疑惑來,但是隱藏在平靜麵容下,更多的卻是暴怒的心和令人胃中翻騰的惡心感。他的後宮之中怎麼能出現如此不堪的事情來?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的,一個妃子和一個宮婢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磨鏡(古代對女同性戀的稱呼)之事他並不是沒有聽說過,自古以來也不算是稀奇事件。他幼時聽了這樣的事情後,當時隻是覺得稀奇了些,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認為既然是每個朝代都有的正常事件,他一個皇族貴胄思想自當是要開放些,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可如今見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在自己的後宮中,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對這樣的事情可以無所謂到忽視的地步。
想來應當是因了被戴綠帽子的原因,第一次心中對磨鏡生出了排斥感。可偏偏即便是看見了也不能戳破,他並沒有直接有力的證據來證明她們是這樣的關係,更何況還有皇太後對納蘭月的特殊照顧,都迫的他不得不選擇忽略這件事情。
可即便是不予追究,對於戴綠帽子的事,先不說他是一國之君,單是一個男人的身份就讓他怒從心起。一個性取向有問題的女人,他實在提不起興趣來。而今日來這一次,若不是皇太後聽了西皇貴妃懷孕的事,隱忍不住,把他叫去特意吩咐,他也不會踏進這個自小就生不出絲毫興趣的表妹寢宮。
誰曾想到第一次來,就給了自己這麼一份大禮,看著仍保持躬身動作的納蘭月,納蘭榮一言不發,一雙眸子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轉,而後看了筱雨一眼,麵無表情的拂袖而去。
看著納蘭榮一臉不悅,拂袖而去的樣子,筱雨不禁臉色更蒼白了一分,呐呐的說道,“娘娘,皇上好像很不高興,我們是不是闖禍了?”
納蘭月此時心中也頗有些不解,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納蘭榮生出了更多的不屑,如此喜怒無常,簡直就是典型的小說中那種擁有暴力傾向霸道的腹黑男。像這樣的人,她根本不能招惹,應該敬而遠之。可今日裏,他生這氣真是毫無蹤跡可尋,頗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向來有可能是他本身就心情不好,又不喜愛自己這樣類型的女人,看了心煩,才會這樣的。
納蘭月叫筱雨寬心,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納蘭榮並沒有治罪於她,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無非是心情不好罷了,隻要日後小心提防應當是不會有什麼事的。聽了納蘭月的說法,筱雨心中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一張蒼白的臉龐也恢複了幾分人氣。
納蘭月見筱雨寬了心,便在她的攙扶下一點一點的挪回桌子邊,脫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寫了好一會,緩過勁兒來便又叫她繼續陪自己賞月喝酒。筱雨心有餘悸且有擔心自家主子的身體,怎麼都不肯,納蘭月做出一副哀歎的神情,“以前叫你總是不允,今日終於答應了,卻不曾想就一杯便沒了下文,真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歡喜啊!”
“看來,古人有詩雲:‘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便是對夕月最好的寫照了。”
筱雨看了納蘭月的樣子,又想起了納蘭月方才那沒有架子的樣子,想來這主子也是不曾拿她當外人吧,自己這般顯得矯情了倒在其次,隻怕是傷上了主子的一片親近之心吧。想到此處,筱雨麵上不禁浮現了幾分笑意,走到納蘭月對麵坐下坐下,問道,“這樣用古詩該怎麼形容呢?”
納蘭月眼珠子一轉,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端莊,完全一副小淘氣的摸樣,思索了片刻,道,“舉杯邀明月,對友成三人。”
說完後,不等筱雨反應,納蘭月自己倒先笑了起來,雖然這樣頗有些糟蹋大詩人李白傑作的意味,卻因了這一個字,生生的改變了詩中的意境,再也不是孤獨淒涼,已然多出了一份欣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