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評論家指出,從鄂華的作品來看我們文壇所反映的生活,是否也有一個需要擴大的問題,即發生在國際上的大量事情,這部分生活我們應不應該把它寫成作品,這種生活在我們的文壇還未引起重視,很少有人在中國對國際上的東西進行還原虛構,而這些是鄂華早就探索的東西。鄂華是中國作家中最早關注國際題材的,正如清末李汝珍寫《鏡花緣》樣,他具有那樣深遠的眼光,所以說鄂華有特色,他的創作是一個奇特的現象。在國門洞開,對外交往有了更大可能性和豐富性之後的令天,能夠像鄂華一樣專注於國際題材的作家仍然鳳毛麟角。重新認識鄂華不簡單是擴大題材的問題,而是怎麼全麵地看待世界文明的問題,怎樣認識全球一體化、生活一體化的問題。鄂華作品的穿透力、世界眼光,使他的作品在過去多年後,仍然鮮活,是研究中國文化史的獨特窗口。
二、一個學者型作家
很多與會者都談到鄂華是一位多才多藝、多思、多情、多產、多樣化的一位作家,鄂華的創作可以概括為:科學+文化品格+超拔的想象力+過人的勤奮。鄂華40多年如一日,執著地追求,非常不易。他的作品形成了自己的特色與風格,他在敘事上的優雅的風度,藝術氣質的高貴,表述上的書卷氣,及所透露的豐富的知識性和科學含量,在今天看來也並不陳舊。作為一個典型的學者型作家,鄂華現象值得我們思考的一個大問題就是,所謂的“書齋創作”要具體分析,不能一概否定。一個作家可能沒有專門去深入某種生活,沒有去采訪,但根據豐富的史籍、文獻和參考書,再根據自身的經曆加以出神入化的想象、虛構,也同樣可以寫出令人驚歎的著作,優秀的曆史小說是個例證,鄂華也是典型的例證。當然這也並非鄂華一人的創作現象,在歐美也有許多作家在進行著同樣的實踐,文學創作不會僅限於一種死的、刻板的創作方式,鄂華現象顯示了文學創作多樣化存在的廣闊空間。
鄂華的創作,想象力豐富,藝術翅膀無所不在,從他已表現出的創作成果看,可以說他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作家。他的長篇曆史小說《翼王傘》切人非常好,他的描述使我們對近代史上這段最尖銳、充滿波瀾壯闊的鬥爭,同時也最富戲劇性的狂飆的年代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的兒童文學作品《蝴蝶穀》充滿知識性和趣味性,他的遊記散文《天池幻想曲》優美典雅,比喻漂亮。《愛因斯坦》確實能給人帶來智慧的愉悅,鄂華筆下的愛因斯坦是豐富的,比大藝術家還像藝術家。鄂華從愛因斯坦對音樂的執著寫到對數學的酷愛,把數學寫得那麼美。鄂華這種寫法既深刻又有思想、有吸引力,把科學東西藝術化,讓數學藝術化,可以想見,如果沒有北大化學係畢業的功底鄂華是寫不出這樣的作品的。他充分發揮了他的藝術想象力,也充分運用了他的知識,這不是一般作家能夠達到的。他的作品比較高雅,但又不是讓人看不懂,現在有的作品“三無”(無人物、無情節、無故事),看了不知所雲,那不是高雅,鄂華的人物形象鮮明、思想深刻、藝術上也考究,這才是高雅。作為他那一代的作家要經過50年的洶冼,沒有幾個人能像他那樣始終堅持自己的特色不變。由於經過時代的變化,他本身生活的礦藏的累積也十分豐厚,與會者由衷期待鄂華有一天會拿出代表他自己生命價值的更沉甸甸的作品。
三、一個有赤子之心的作家
與會者認為,鄂華給我們的啟示,還在於他很早就探討了人類性的問題,他以文學為武器對人類理性予以呼喚,他呼喚的對象不僅是“某一民族”,而是全人類。他站得很高,主題不是很孤立、狹窄的、黨派的、彼一時的。鄂華講,文藝的目的正是向人民播撒火種,喚醒他們心中沉睡的良知,啟迪他們對愛、真誠、崇高的向往,以及對醜惡、虛偽、渺小的憎恨,燃起為偉大的理想而獻身的激情。這些主張使鄂華的創作有了人類性高度,它超越了一定的時空而存在。鄂華創作中幾十年一貫的東西,是他把傳播科學知識、科學精神與塑造人的美好心靈,體現現代人生理想結合起來,把人類最基本的美好感情,如真、善、美的感情與現代意識結合在一起。他的作品充滿了追求正義、良知、反對獨裁的人類自由精神。
他早年的國際題材作品,有對法西斯控訴的,也有很多對美帝國主義進行了抨擊。鄂華對帝國主義醜惡本質有著深刻認識。他撕掉他們的假麵,還他們高唱民主自由的虛偽性,指出在他們背後還存在一個可怕的惡魔的陰影,揭開了一百年的另一種曆史,就是血腥的和殖民主義的種族歧視曆史,除了一個拓荒者、伐木者的傳統,還有一個奴隸主和私刑者的傳統。但他並沒有完全排除對拓荒者、伐木者曆史的闡述,而這些還不斷出現在他的背景描述中,這表明他對世界文明的肯定,不是把資本主義說得很簡單,在當時非常難能可貴。
他的幾部紀實文學作品,當時發表時都引起了很大反響,今天重讀仍然動人。他對“四人幫”精神遺毒的批判揭露,對知識分子英年早逝問題的社會分析,在當時創作出來都需要一種特殊的勇氣和精神,這就是揚善伐惡、仗義執言的精神。這些作品說明鄂華是以一個知識分子的良知看取生活的,而體現在文學上則是獨具特色的穿透性和戰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