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1 / 3)

公元1936年12月12日,發生了著名的“雙十二事變”,也就是“西安事變”,國民黨與共產黨又進行了曆史上的第二次合作。

之後不久,日本開始全麵對華戰爭,抗日戰爭爆發,秦中玉和趙民權率領藍田支隊奔赴抗日前線。第二年秋天,趙民權在一次對日戰鬥中犧牲,藍田支隊也損失慘重,一百來人的隊伍損失過半,秦中玉帶領殘部被編入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繼續進行抗日鬥爭。

1945年8月,經過全國軍民艱苦卓絕的八年抗戰,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抗日戰爭勝利後,經過短暫的平靜與和平,之後,國民黨與共產黨又爆發了內戰,經過四年的對抗,國民黨輸掉了這場內戰,丟掉了大陸,退踞台灣島。共產黨占領了除了台灣以外的所有國土,並於1949年10月1日成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

秦中玉因多次負傷,身體很差,無法繼續留在部隊,於1951年退役,離開部隊時他的職務是師長,在北京養傷治病,1968年病逝。

童嬌回到河北保定老家以後,鬱鬱寡歡,少言寡語,五年後嫁給一個商人,婚後生下一兒一女,1948年冬天,她做生意的丈夫死於共產黨解放北平的那場戰亂。此後她沒有再嫁,一個人獨自撫養孩子長大,直到1967年病逝,死的時候大約是五十出頭。

在她死去之前,她曾於1956年專程來到藍田尋找蔡水生,當年與蔡水生短暫的接觸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她想再見見他,了解一下他現在的處境,說一說話,如此而已,沒有也不會有別的意思。

可是她什麼也沒有找到,甚至沒有見到一個認識的人,她看到的隻是灞河靜靜的河水,灞河邊空曠的石頭灘和一片茅草,時間已經把她以往內心深處的記憶徹底地抹去,沒有留下一點點痕跡,於是失望而歸,不再提起,直到終老。

文中提及的那個故紙研究專家黃文弼先生,簡介如下。

黃文弼,1893年4月生,男,字仲良,湖北漢川人,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考古學家,西北史地學家。1918年畢業於北京大學哲學係。1919年到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任教,並於1927——1930年參加中瑞西北科學考察團的內蒙古、新疆考察活動。1934 1937年任西北科學考察團專任研究員,1935年又以中央古物保管委員會委員身份派駐西安任辦事處主任,進行整理碑林等工作。抗日戰爭期間任西北聯合大學和四川大學教授,又任西北大學曆史係和邊政係主任。

黃先生曾經先後四次到新疆考察,在羅布淖爾北岸發現了石器時代遺址,發掘漢代烽燧遺址,在漢代烽燧遺址發現西漢故紙羅布淖爾紙。

代表作有《高昌陶集》《高昌磚集》《羅布淖爾考古記》《吐魯番考古記》《塔裏木盆地考古記》《新疆考古發掘報告》《西北史地論叢》等。

黃文弼先生曾於1964年被選為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委員,於1966年12月18日在北京病逝。

而書中寫到的贏了蔡河生詩錢的那兩個財東公子,李少爺和王少爺,其實就是作者本人的外公和爺爺,李少爺是我外公,王少爺是我爺爺,他們小時候一同在一所私塾讀書,後來又一塊在縣高級小學上學,一起畢業,又一起在國民黨的小學當教師,兩人關係親密,氣味相投,吃喝嫖賭無所不能,猶如親兄弟一般,兩家又都是財東人家,隻不過李家是大財東,王家是小財東,他們也並不在意,後來,他們就指腹為媒成了親家,就此成就了我父親母親的婚姻,正因為此,才有了作者我本人。

那個李少爺,我的外公,是一個老賭徒,年輕的時候和作者的爺爺一起四處賭博,在這一帶很有名,被稱為“坡上李,溝底王”。他曾經一次賭輸了十石小麥,值三億法幣,這在當時饑荒的年代裏是一個非常大的數字了。

外公的先人是一個武舉,在這一帶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因此,外公也繼承了李家家族的品性,性格剛烈暴躁,正直豪邁,年輕時也經常在外麵打架生事,給家裏添了不少麻煩。

作為一個財東人家,往往會做出一些讓人罵的事來,可外公家卻很少有人罵過,從外公的老爺的老爺開始,李家的櫃子下麵就放著十串銅元和十串麻錢,這些錢自家人從不動它們,這是專門接濟鄉鄰的,隻要有人開口借錢,他們概不拒絕,當然太大的數目例外。他們常常是“借五十給一百”,決不讓人空手出門。今天你借,明天他還,所以櫃子底下的銅元麻錢始終在那裏放著。

那時候,這裏常有國軍和紅軍出沒和路過,有時候國軍來,有時候紅軍來,你來他去倒也常見。

作為一個財東人家的兒子,外公年輕時卻看不慣國民黨軍隊的作為。國軍每次來都搞得全村上下雞飛狗跳,為了不使他們滋事,外公的父親就要殺雞宰羊地招待一番,再花一些銀元才能把他們打發走。而紅軍來時則毫無聲息,紅軍紀律嚴明,秋毫無犯。於是外公就常常和村裏一些人一起給紅軍送飯,他也忘不了給紅軍送飯時的情景,紅軍排著整齊的隊伍,高聲唱著歌,用歌聲來感謝送飯的群眾。外公現在還記得那首“飲食歌”,偶爾還會哼唱幾句,我小的時候,外公還教我唱過。

後來,也正因為外公家的好人緣和給紅軍送飯支持紅軍的緣故,才沒有被定為地主,而是定成了中農,成為屬於團結的對象,才使外公家逃過了一劫。

外公在新中國成立前當教師,新中國成立以後又在人民政府的學校裏教書,一度被下放回鄉長達十年之久,後來落實了政策又回到了學校,如今他早已退休,人還是閑不下來,八十多歲了身體還硬朗,經常下地幹活。每當和人說起現在的生活,外公總是感慨地說:“現在多好啊!吃得飽穿得暖,過去財東人家也沒有如今這麼好的日子,教我的先生到頭來還要飯哩……”

由於我父親在外地工作,母親是教師,我小時候幾乎就在外公家生活,在李家長大,與外公關係極為親密。記得我在外地上大學時,每次放假回家,一下長途汽車,一眼就能看到站在公路邊望眼欲穿的外公,那情景至今曆曆在目,揮之不去。

外公知識淵博,我以前回家看他時總要和他坐下聊天,一是陪陪他,二是和他聊天,了解一些前朝舊事,每次交談我都大有心得,獲益匪淺。

外公後來死於2006年,終年93歲。在農村來說,屬於老死的,無疾而終的那種,也算死得其所。

而我的爺爺,那個王少爺,他就沒有那麼幸運。

其實我對自己家族裏的事知道得很少,多年以前,王家被定為地主,成分給王家帶來了無盡的煩惱和痛苦。幾乎不和任何人來往,別人更不來找他們,除了外公家以及很少幾個親戚之外,我甚至不知道還有其他親戚。直到1979年以後,我才知道原來王家在這一帶有眾多的親戚,當然都是一些地主富農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