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胡蘭成還是一個沒有親情觀念的人,這在他對父親的情感上體現得淋漓盡致。當胡蘭成長大成人之後,他的心裏基本上裝不下親情,他一味地漂泊闖蕩,在不順利的時候回到胡村散心,繼而再遠離家鄉。有一次,他從外麵回到家中時,胡秀銘剛剛去世不久,家裏到處都是父親的遺筆,有的寫在蠶匾上,有的寫在桔槔上,還有紹興戲的抄本……胡蘭成看著這些,心裏竟沒有一絲傷感,甚至連保存的意願都沒有。此外,就連母親的遺照在當時也是由侄女青芸收著的。對於自己這種近乎沒有人性的做法,他自認為,中國人的倫常是一種天性,並不是一種私情,而是他由始至終的信仰,才使得他對於自身作反省。這便是他的冷漠與無情。他並不具備他所謂的由始至終的信仰;而他所標榜的“自身反省”更是滑稽可笑!試想一下,隻要稍微有點信仰的人,會置民族大義而不顧嗎?稍微有點自我反省意識的人,會在賣國求榮成為漢奸的時候沾沾自喜嗎?絕對不會。胡蘭成骨子裏所蘊藏的冷漠,是任何一個常人都難以想象的。這種冷漠,致使他成為一個沒有親情、沒有民族大義、恬不知恥的人!
而母親吳ju花在胡蘭成的眼中,則是猶如生母娘娘一樣神聖的女性。當然,也更是有著尋常母親的平易和嚴厲。吳ju花與舊式妻子一樣,非常在意人世間的禮儀。在家的時候可以穿著短襖長褲,但是隻要出家門,即使去到溪邊洗衣服她也會換上長裙,就連在堂前紡棉花時也會穿著;不管是家族的長輩,還是外來的客人,或者是叔伯經過家門,進來簷頭稍坐片刻,她也會端出茶水,恭敬有禮。但是,她從不輕易去鄰居家,更不會與人說長道短。所以,在整個家族中也算是受歡迎的一個人。
吳ju花教育胡蘭成也有自己特殊的方式。最初,胡蘭成離家去杭州念書的時候,吳ju花非常擔心,她一麵幫著兒子整理行裝,一麵叮囑道:“出門在外,最忌諱理睬世人;要照顧自己的饑餓冷暖,更不要忘記了家中的艱辛。”也許跟吳ju花的教導有關,胡蘭成的確記住了家道的艱難,卻將民族大義拋在了腦後。
在胡蘭成十三四歲的時候,胡村曾發了一次大水。黃色的洪水衝到他家門前,淹沒了半麵牆壁,時不時地會傳來牆壁倒塌的聲音。幸虧急流中夾雜了大量的沙石,這才將房屋柱腳埋住,保住了房子。而大路上則是一片汪洋。整個村子的人都披著蓑衣,戴著鬥笠搶救被洪浪衝走的桌椅、牛羊。而胡蘭成跟弟弟兩人趴在樓上,聽著外麵風雨雷鳴的聲音,他竟然異常興奮起來,並且大聲唱起學堂教給的歌謠。這次事件,極大地惹惱了吳ju花,於是她破口大罵道:“你到底是人還是畜牲?”
吳ju花雖然隻是一時生氣,卻罵出了胡蘭成骨子裏一些低劣的個性。那個時候,胡蘭成已經是懂事的年齡了,他當然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他不應該袖手旁觀,更不應該幸災樂禍,而是幫著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減少洪災帶來的損失。而他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不知好歹地唱起歌謠來!俗話說得好:“三歲看到老。”他的這種表現,完完全全預示著他會在時局動蕩不安的抗日年間,投身汪偽政府大談所謂的民間起兵!
雖然過繼給了俞家,但除了寒暑假,胡蘭成大部分時間仍然是待在生父母的家裏。胡蘭成最初並不是很不情願,因為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憑空多出了一對爹娘,所以,他剛去俞家的時候,覺得俞家的一切都那麼不順眼。也許是對俞家期望過高的關係。俞家雖是富戶,在他看來卻隻有土氣和俗氣。
俞傅村的村民們大都是靠天吃飯的農民,胡蘭成的義父雖然是一個不小的生意人,但是也是務農起家,身上自然充滿了泥土的腥味。家裏雖然雇用了長工,但是他仍然會在做完生意之後,扛著鋤頭下地勞作。俞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好人家,胡蘭成的義父為人厚道善良,一點也沒有“為富不仁”的壞習氣。他雖然節約簡樸,但是生性慷慨大方,所以俞家每頓飯必然有酒有肉,到了下午還會做一些小點心吃。
對於胡蘭成而言,和俞家成為幹親關係,實屬他人生中一件最大的幸事,因為胡家所缺少的正是俞家所擁有的——錢財。後來,胡蘭成之所以能夠去杭州念書,全都是依靠俞家的慷慨解囊。因此,胡蘭成與俞家也就越來越親近。每逢寒暑假,他大多數時間是住在俞家的。
這裏不得不提胡蘭成的庶母,她對胡蘭成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這位庶母是杭州人,姓施,名春,人們都稱呼她為春姑娘,胡蘭成過繼到俞家的時候,這位庶母剛剛32歲。庶母是屬於《紅樓夢》裏王熙鳳那樣爭強好勝的人物;而胡蘭成自始至終都是軟弱無能的那種,因此他漸漸喜歡、佩服起庶母,庶母做什麼事他都願意跟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