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月驚呼一聲，往後退了半步，正好撞入李漵的懷裏。
她回首，對上李漵帶著幾分心疼與無奈的眼神。
“我不是不敢殺人，也不是下不去手，”林端月聲音有些哽咽，“我是......”
“對不起，”李漵輕輕將她擁入懷中，聲音低沉而溫柔，“我總是顧著大局，留著他的性命，讓你委屈了這樣久。”
早知李洵從前那樣對她，他會在很久之前不顧一切的殺了李洵。
李洵瞪大眼睛，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聲音沙啞而微弱，“李漵……你……你以為你贏了麼？天……會收拾你的……”
李漵冷冷看著他，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看在你兩次將她送到我身邊的份上，我會留你的全屍。”
李洵的目光漸漸渙散，最終無力地倒在地上，氣息全無。
林端月看著他的屍體，整個有些恍惚，淚水無聲滑落。
就這樣死了？
沒有籌謀，沒有萬全之策，沒有最好的時機。
她預想過各種殺他的方式。
獨獨沒想過他死得這樣不設防。
“殿下，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她衝動的跑來皇莊，為了平自己一口氣，然後，給李漵帶來了麻煩。
李漵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語氣中滿是憐惜，“你孤身一人走到今天，誰敢說你沒用？”
林端月靠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
她低聲喃喃，“都死了。”
那些她銘刻在心底的仇人，在這一刻，都死了。
李漵將她抱得更緊，“往後你便能睡個好覺了。”
庭院的門緩緩打開。
林端月和李漵身上都濺上了血漬。
白櫧在門被打開的一瞬就衝了進去。
隨後整個皇莊回蕩著她的淒慘的哭聲。
“公子——”
她連滾帶爬的跑到李洵身邊，撲倒在地上。
渾身顫抖的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李洵。
“不——”淒厲的嚎叫聲驚動了飛鳥。
陸東池隻朝裏看了一眼，心就沉入穀底。
“殿下......何故殺他？”
陸東池兩眼有些發黑。
皇帝那裏，如何交代？
李漵將林端月護在身後，淡聲道，“方才他的話，你難道沒有聽見嗎？”
“他盼著孤死，咒孤活不過一年，難不成陸大人也和他一樣？”
“下官不敢。”陸東池神色一凜。
李洵當時有些瘋癲，說出來的話不可盡信。
以他在宮中多年當差的經驗，太子也不是會聽信這種話的人。
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李漵整理了一下衣衫，帶著林端月正欲回東宮，身後傳來了白櫧的聲音。
“太子殿下就不怕遭受天譴嗎？”
陸東池見狀臉色驟變，連忙厲聲嗬斥，“大膽！誰讓你胡言亂語！”
這個時候還觸怒太子，是嫌命長麼？
他受皇帝的吩咐，來皇莊的次數不少，每次都能從白櫧手上喝到一杯香茶。
曾經相府的千金淪落到這個地步也沒有自怨自艾。
庭院的花草樹木，皆被她打理得很好。
他覺得，這樣的女子就這樣死了，有些惋惜。
然而，白櫧恍若未聞，聲淚俱下的喊道，“太子殿下，你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弟弟，成了陛下唯一的兒子，如今總算能夠高枕無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