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禾公主隋幼寧坐於案前,她麵若桃花,身著雲蘿紫紗自帶貴氣,桌麵上擺著的正是此次過了初試的二十副字帖,雲禾公主這次有點出乎意料,不曾想過了初試的人如此之多。在這些之中,她最為欣賞的隻有三幅字帖。
“羅梅,陳玉仁,龔禎.......這三人的字著實不錯,特別是這龔禎......”
“我的好妹妹,整日窩在這聽雪軒,也不見出來陪陪皇兄!”
有宮女聽聲,驚呼一聲,更有甚者不顧禮節扭頭望去隻為一睹那人容貌,甚至沒看見,都已臉色羞紅。
“三皇子殿下又來了。”
“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
宮女們紛紛跪安,而那人還在門外。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來者正是雲禾公主的親哥哥,三皇子隋文慎。
“皇兄!”雲禾公主立刻起身,帶起的微風將一張字帖吹到地上,而她的人影早就到了門外。
這位三皇子殿下在皇宮中極為出名,雙目狹長似狐,眯眼看人猶如鷹視狼顧,卻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曾得儒學大家楊先生的一句讚譽。豐神俊朗,芝蘭玉樹,說得便是三皇子隋文慎。門外走進一人,他收起折扇,讓四周的宮女太監撤去。
隋文慎用折扇敲了敲雲禾公主的腦袋,“你啊,真是一心一意沉在這聽雪軒,母後那都沒去了。”雲禾公主回懟,“哪有,每日請安都去的,皇兄又在挑撥離間。”
“哈哈哈。”
隋文慎走了兩步,踩到一幅字帖,彎腰撿起,看見這幅臨摹了《金剛經注解》的字,倒是心中一驚。雲禾公主眼見隋文慎將手放到腰間錦帶,這是隋文慎的習慣,全身沉浸於某物,總要摸著什麼。隋文慎找了一處坐下,暗暗稱奇,“這是哪來的,不是你的字。”
雲禾公主笑,“是不是比我寫的差遠了?”
“目前是不如,假以時日可說不準,是誰的字?”隋文慎說著,越看越入迷,不知眼中倒影究竟是什麼。
雲禾公主回話,“是這次過了初試的人,一個太監,叫龔禎。”
隋文慎聽是太監,眼中先是厭惡,繼續追問:“太監?這麼好的字,竟然出自閹人?”雲禾公主知道自家皇兄討厭閹人,沒有多說什麼,“他算是我最看重的,這次過了初試的人,唯有他的字最得我心。”
“看看這字,筆法追勁,意度天成,雖說目前還不夠成熟,但是已經能看見小家雛形。”雲禾公主對龔禎的評價頗高,隋文慎也很同意,他師從書法大家顏玉真,自創書法‘明道誠心’,可謂盡得顏大家真傳。
更是得了顏大家的一句批語。
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隋文慎按下字帖,“這下子倒是讓我來了興趣,你聽雪軒的複試是什麼時候。”雲禾公主驚訝,“皇兄難道要來參加?真的嗎?”隋文慎笑,“參加不必,隻不過想來看看這個閹人........”
雲禾公主驚奇,“皇兄不是最厭閹人,怎突的心生好奇?”
隋文慎說,“好奇便是好奇,人之喜惡本就變化無常,隨心所欲爾。”雲禾公主微笑,她知曉自家皇兄追求道家莊老之道,崇尚無為,這些道理她聽了,也隻好搗藥似的點頭迎合。雲禾公主說,“複試便是明天,主要是回答一些諸子經典,想入我聽雪軒,除卻一手好字,自然也是得有些學問的。”
隋文慎笑,“是這個道理。”
“皇兄這次來了,可給我帶了梅花酥?”
“帶了帶了,在大廳,出去拿吧。”
雲禾公主一溜煙跑出門,隋文慎笑了笑便起身,再度翻開那幅字帖。隋文慎隱瞞了一些東西,他年少不得聖恩,身居府門不出,便起了一個桃灼筆名,日日以寫文作詩為樂,無意間與一人成了筆友。
那人的筆名,名為水寒。
二人以書信交流,交談甚歡,雖未見彼此,卻視為知己,不過在兩年前徹底斷了聯係。
隋文慎用盡手段也不得其下落,是為一大憾事。
可這副字帖,卻讓他想起了故人,有水寒的影子。
“的確相似........但應該不是他。”
“那樣心懷高遠的人,怎會去當個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