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先封了大功臣二十餘人之後,其餘的人日夜爭功,不能作出最後的決定,封功臣的事就被擱置在那裏。一天劉邦在洛陽南宮向洛陽城中觀望,看見諸戰將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討論什麼。劉邦就問正在身邊的軍師張良:“他們談些什麼?”張良就說:“陛下不知道嗎?他們正在策劃謀反!”劉邦說:“天下剛剛安定,為什麼又要謀反呢?”張良說:“陛下從布衣之身起家,依靠這些戰將而取天下,現在陛下作了天子,封功臣,所封都是像蕭何、曹參這樣的故舊和所喜愛的人;所誅殺的則都是你平生所仇怨的人。現在這些戰將害怕陛下不能給他們封地,又害怕過去做事有得罪陛下的地方,陛下會殺掉他們,所以才相聚謀反。”劉邦便問張良:“那該怎麼辦呢?”留侯張良就說:“陛下平生最憎恨、而群臣都知道的人,是誰呢?”劉邦就說:“雍齒這個人與我有舊怨,多次羞辱我,我很想殺掉他,但因為他的功多,所以沒有忍心殺掉他。”留侯張良就獻計策說:“現在陛下可先封雍齒以示群臣,群臣見雍齒被封,就會人人心安。”於是劉邦置酒,封雍齒為什方侯,並命令丞相、禦史趕快定功行封。這一招果然管用,群臣知道連雍齒都被封為侯,覺著自己也沒有什麼隱患。劉邦用這一招,穩定了群臣的心。這正是他以權製士的結果。
管理就是用人
曹操在建安十五年(公元209年)所撰寫的《讓縣自明本誌令》中對自己一生的抱負有清晰而公允的說明:“我最初做官的時候,還很年輕,自以為並非命世之才,很怕為海內人所嘲笑,所以自己的願望隻是作一個郡守,做好政教工作,以建立名譽,使世士明知之。後做官至濟南相,除殘去穢,平心選舉,得罪了一些官僚。因此懼怕招致家禍,稱病還鄉,在故鄉譙東五十裏築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射獵,絕賓客往來,但不能如意,被征為都尉,遷典軍校尉。這時才有為國家討賊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死了之後墓碑上有這樣的題字‘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這就是我當時的誌向。此後董卓興亂,我才東起義兵討之。而這時,袁術、袁紹、劉表等各有異心,各霸一方,欲稱王稱霸。我於人少勢弧之境,一一討破之,遂任宰相,這也是人臣之極了,所得超過了我的願望。設使國家沒有我曹操,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曹操的這個自述非常恰切地對自己作了總結,就連反對曹操的盧弼也不得不承認其“文詞絕調也”。由這個自述也可看出,曹操絕非什麼神助之人,而是時勢造出了他這個英雄。不過曹操確實是世上少有的大才之人。他從小就非常機警,對於使用權術有天生之才。當時梁國橋玄在相人方麵是舉世聞名的,他見到曹操時就看出曹操非尋常之人。他對曹操說:“吾見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曹操由是而為天下士人所重。
漢初平元年(公元190年),關東諸州郡起義兵西討董卓,推袁紹為盟主,曹操任奮武將軍。在這次與袁紹結盟中,曹操與袁紹曾有一次對話,可為千古垂訓,亦可見出兩位英雄為人處事之別,以及最終的兩種結局。當時袁紹問曹操:“如果事有不濟,則什麼東西可以做靠山呢?”曹操反問道:“足下意以為何如?”袁紹日:“我南麵依據黃河,北邊有燕、代之地,還有北方的少數民族戎狄可以依賴,這樣南麵而逐鹿中原,以爭天下,總可以吧?”曹操說:“吾任天下之智才,以道禦之,無所不可。”“昔者商湯、周武王稱王也是這同一塊國土,若以地勢的險固為資,則不能應機而變化也。”
曹操的“吾任天下之智力”的圖霸主張,可謂千古勝算。而“天下之智力”在於人才,在於人才的智謀,“得人才者得天下”,正是曹操這句話最好的詮釋。
曹操在其後來的戎馬征戰與總領軍國大事中,全麵而卓越地體現了他的“任天下之智力,以道禦之”的戰略。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下令大封功臣,一次就封功臣二十餘人為列侯,餘各以次受封。在《封功臣令》中,曹操說:“吾起義兵誅暴亂,於今十九年,所征必克,豈吾功哉?乃賢士大夫之力也。天下雖未悉定,吾當要與賢士大夫共定之,而專饗其勞,吾何以安焉!其促定功行封。”意思就是說,他征戰十九年,統一長江以北,並不是他一人的功勞,而是天下賢士的功勞。天下還未統一,他仍然要與天下賢士大夫共定之。他不敢獨自享用這些功勞,所以促成封功臣的行為,以與天下賢士共享勝利成果。這樣做,一方麵當然顯示了曹操籠賂人心的策略,但另一方麵也確實體現了他“任天下之智力”的統馭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