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於馭人之術
知人為賢,自知為明,這是古來總結出的道理。用人之道,重要的不僅是要知人用人,最重要的首先在於用人者本人要明於知己。隻有明於知己的人,才能用好別人。李世民的用人之道,首先在於他明於知己。
身為皇帝,最容易自我膨脹,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什麼都是第一,所以往往狂妄自大,窮奢極欲,剛愎自用,最後導致亡家亡國。李世民作了皇帝以後,就非常重視約束自己,使自己的權力能受到某種限製,使自己不要狂妄,橫行無忌,導致破敗。他對大臣們說:“人主隻有一顆心,但攻人主之心的人卻很多。或以勇力,或以辯口,或以諂諛,或以奸詐,或以嗜欲,集合起來來攻人主之心,各自求其仕途,以爭取寵祿。人主如果少有懈弛,而中其圈套,則危亡隨之,這就是作君王的難處。”所以李世民做了皇帝之後,處處小心謹慎,生怕由於自己的差錯,而導致國家衰亡。
有一次,李世民得到了一隻非常可愛的鳥,正在禦花園裏把玩,諫議大夫魏征來向他彙報工作。李世民很害怕魏征看見自己在玩鳥,而說他不居安思危,遂把鳥藏在自己的懷裏。魏征和他談工作時間很長,等談完工作,魏征走了之後,那隻可愛的鳥卻悶死了。李世民作為皇帝之所以忌憚魏征這樣的大臣,正在於他知道自己雖為皇帝,也受到大臣的監督,受著政治規律的約束,不能放肆,不能為所欲為。
李世民曾告誡將來要繼位做皇帝的兒子,“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猶水,君如舟。”要居安思危,做皇帝也要謹慎小心,才能獲得民眾的擁戴。李世民自己時常反省自己要“知足”,“知止”,“慎始敬終”。古人雲“未有身治而國亂者”。明於知己,是善於用人的第一要務否則隻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把事情搞得昏暗無比,又怎能用好有才能的人呢!
李世民明於知己,不僅在於他知道自己權力限度,更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才智的限度。貞觀四年,唐太宗和他的大臣在一起討論隋文帝滅亡的原因。大臣蕭璜就說:“隋文帝這個人其實是一個非常敬業的皇帝,他克己複禮,勤勞思政。每天坐朝理事從早到晚,常常與五品以上的官員坐在一起討論事情,侍衛把膳傳到皇帝辦事的地方,雖然他性格並非仁義明達,但也可以說是一位勵精圖治的主子吧!”李世民則說:“你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隋文帝對事務很敏感,但心卻不明。心裏昏暗了,觀察也就不能通達事理,對事物雖然敏感,但因為不能明斷,所以便非常多疑。他又是欺前朝孤兒寡婦而得天下,常恐懼群臣內懷不服,不肯信任百司之官,所以事無大小皆自己決斷,這樣他自己雖然勞神苦形,殫精竭慮,但卻不能把事情辦好。朝裏的大臣們知道隋文帝的這種性格,亦不敢直言,宰相以下的官吏,隻圖順從皇上的主意。我的看法卻不是這樣。以天下之廣,四海之眾,千端萬緒,須綜合變通,所以天下事務要與百司官員商量,與宰相籌劃,形成穩便的方略,方可奏行。怎麼能讓一日萬機的天下事務,獨斷於一人之慮呢?”
李世民的明於知己,正在於他明白天下的事務複雜繁多,不能依他一個人的才智考慮來處理。所以他要廣用賢才,用他人的才智來辦天下的事,這才是他當皇帝的職責,所以他個人認為“守天下”無非就是“任賢能,受諫諍”,“高居深視”,抓關鍵的事情即可。所以,他在初登皇位不久,便下達命令,把細碎的事務全交給能辦事的官員,而讓房玄齡、杜如晦這樣的宰相之臣來輔佐他解決“廣開耳目,來訪賢哲”這樣的大事即可,不要糾纏於辦案訴訟這樣的具體事務中去。
明於知己,就能明白自己該幹什麼,明於用己也就能弄明白文武大臣們該幹什麼,自己暢快地去幹自己的大事,放手讓所任用的人也暢快地去幹自己分內的事,展其智,盡其才。李世民的“貞觀之治”,正是由君臣之間形成的和諧關係而達成的。
李世民的不以“天下之大,獨斷於一人之慮”的用人思想,與曹操的“吾任天下智力,以道禦之”的思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其實真正的領袖才能就是去調動別人的才能來辦天下大事。
明於知己,才能處事得當,才能知己之過,才能反省自身,這樣才能贏得有智之士的信賴,才能獲得民眾的擁戴。
駕馭群臣屈伸相輔
漢光武帝劉秀十分懂得用屈伸相輔、以柔克剛的政治手腕駕馭群臣。以鄧禹為首的眾多開國元勳,功勞顯赫的文官武將,朝野存留皆在其掌握之中。其柔道製禦之法主要有:
一是恢宏大度,君臣無猜。劉秀以“延攬英雄,務悅民心”而奪天下,天下既定,“於是大饗將士,功臣增邑更封,凡三百六十五人,外戚恩澤封者四十五人。”當時有人認為恩寵有過,於統治者不利,提出反對意見。“古者封諸侯,不過百裏,強幹弱枝,所以為統治也。”而劉秀卻不以為然,認為“古之亡國皆以無道,未嚐聞功臣地多而滅亡者也。”劉秀如此“恢宏大度”,坦誠相待,信任下屬,浩蕩皇恩,猶如“推赤心置入腹中”,群臣豈不永生感恩戴德,鼎力相輔,誓死效命,忠貞無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