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目光轉而望著那女子手中，雪色貂皮包裹的三尺有餘的物件，僅僅露出一段古銅，銜接處纏著紅色絨線掛住兩個小巧的銀雪色鈴鐺。是劍吧，少年心想。
未等說話，那名女子好像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物，忽然騰起身子，左手緊張地握緊了那柄貂皮包裹的物件，右手已經把住古銅的一段，緩緩地抽了出來。
少年心中不禁莞爾：才發現嗎？卻神色不動地對著肩膀上的玉蝶說道：“我叫它們瑩瑩，不知朋友該怎麼稱呼？”女子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但仍舊不安地貼著洞壁小心地往洞口靠去。不失驚慌地對著這個神秘少年道：“蕭月河。”話音未落，隻見身影已經越到了洞口，鈴聲慌亂。
少年笑了笑，坐姿未動。隻是揮了一下右手，那火堆間的整簇火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潮水般湧向了洞口。“啊！”少女發出一聲驚呼，身影如電地退回了洞中。那洞口的石壁已灰黑一片，卷入的雪花落在上麵發出嘶鳴。火焰已重新聚攏，僅是薪火燃盡一般，微弱地散著火光。女子目光驚駭地望著少年。隻見他緩緩地收起右手，除此之外仿佛未動過分毫，依舊若無其事地含著笑容看著自己。
“你，你是誰？”那女子顫抖問。雖然眼前的少年給人一種無害的錯覺，但是她清楚地明白也許隻在一息間他就可以毫不費力奪走自己的生命。恐懼，僅僅是恐懼。
“我？你可以叫我沈言若，不過我希望你叫我言若。”少年笑著眯起雙眼。“其實你不用怕，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擔心什麼，我隻是想你陪我喝口酒而已。”
那個叫月河的女子，緊張地盯著少年，卻始終找不到一絲危險的表情。除了蒼白而細致的容顏，這少年給人一種說不清楚的寧靜，寧靜到可怕。少女心中掙紮了一下，緩緩放開因為緊張而骨節泛白的雙手。
言若站了起來，袖口露出溫柔的手。月河的眼中恍惚出現了某種錯覺，她有點不敢置信。因為自己的身體隨著那隻手的出現而變得溫柔起來。一步，兩步，直到自己靠近了那少年，才意識到自己處於怎樣的危險之中，可是她迷失了，迷失在少年看似溫柔的動作裏。
言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淡淡一笑對著女子道：“坐吧，不用害怕，吃不了你的。”說著兀自坐了下來。
月河的嘴角微微抽動，好像要說些什麼，但始終沒有出口，隻是不安地對著言若坐了下來。眼神依舊慌亂地避開與他的對視。
雖然隔著火光，言若還是看清了眼前的女子，清麗樣貌正是嫣然年華，僅是帶著些許冷漠的輪廓，眉目間卻依然保持幾分稚嫩，倔強地盯著自己手中含合的劍。言若不知道自己因何發笑，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月河抬起頭冷冷地望著他。她不知道他出於什麼目的。她恨聲道：“你到底要怎樣？”目光望落在言若的肩頭，那雙美麗的玉蝶，安靜的扇著翅膀。
言若收住了笑聲，把酒囊丟了過去。“打不過我就得陪我喝酒。你也不用怕我的瑩瑩會對你怎麼樣，它們很乖，隻要你也乖點。”言若仿佛看穿了她的顧忌。
月河隱忍地灌了一口酒，楞楞地望著那對玉蝶道：“是叫鬼蝶化夢吧？”
言若不置可否地回道：“你也可以叫它們瑩瑩。”說著抬起右手，那雙玉蝶已輕盈地落在了上麵。
“哼，明明是殺人的怪物，叫這麼好聽。”月河悶聲說了一句。
“那你想不想試試？”言若似有若無地說道：“也許它們更喜歡別人叫它們瑩瑩，你說是嗎？你隻知道它們殺人，卻不知它們為何殺戮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