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哉此文,是非顛倒,讚譽紛紛,眾心皎皎,人讀不通,鬼豈能曉!付之一炬,萬事了了!
讀罷,將祭文往燭火上一點,頓時紙灰飛揚。看熱鬧的嬉笑一團,賓客們敢怒而不敢言,闊佬羞慚滿麵,幹瞪著眼看著王壬秋揚長而去!
闊佬苦心撰就的祭文冗長而多頌揚之辭,王壬秋所讀祭文避其長而反其意,挖苦闊佬以泄民憤。
出家又戴枷
唐德宗貞元年間,新科進士、散文家、哲學家李翱赴任某地刺史。他執法嚴明,不徇私情,剛正不阿,因而民間凡有冤者都願到他那兒告狀,以期得到公正判決。
有一天,一人控告一個和尚大放高利貸,逼得欠債者家破人亡。李翱接過狀紙,即刻傳來和尚審訊,人證、物證俱全,和尚還千方百計為自己辯護。李翱十分惱怒,揮筆寫就如下判詞:
上方童子,二十受戒。
君王不朝,父母不拜。
口稱貧僧,有錢放債。
量決十下,牒出東界。
和尚受責十大板後,又被戴枷示眾,驅逐出城。此事一時轟動全城,招來許多人圍觀。
有位老木匠路過,他對和尚的醜行十分憎惡,便隨手拿起長煙杆敲擊和尚光禿禿的腦袋,一邊敲,一邊吟道:
知法卻犯法,出家又帶枷。
兩塊無情板,夾個大西瓜。
木匠順口成章,通俗詼諧,博得眾人讚賞。
李翱的判詞及木匠的戲諷都使用了佛門術語:上方,即佛教所指的“天界”;受戒,乃佛門的一種儀式,表示正式接受佛門的種種法規;貧僧,為僧人自稱之詞;出家,即到廟宇當和尚或道士。
凡心未了的和尚,不好好受戒,卻危害人間,最終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罪有應得。
文朝丈廟
有兩位相公結伴進京趕考,途中遇上大雨,便來到一座廟門下暫避。廟門上掛著兩個字的題額,一人念道是“文朝”,另一人說是“丈廟”(“廟”繁寫作“廟”),二人爭論不休。
廟內主持聞聲而出,當問明為何爭執後,便作了一首打油詩:
文朝丈廟兩相異,吾到東莊去化齊。
你們不是孔天子,我也不是蘇東皮。
二位進京趕考的相公,竟不識“文廟”(孔子廟)二字,真是滑稽。方丈故意把“化齋”(“齋”繁體為“齋”)說成“化齊”(“齊”繁寫作“齊”)、“夫子”說成“天子”、“東坡”說成“東皮”,借以嘲笑兩位讀錯字的相公。
顛倒詩
乾隆時,有一詞臣奉旨撰墓誌銘,誤將“翁仲”寫成“仲翁”,因之降為通判。臨行前,乾隆為之賦一絕雲:
翁仲如何說仲翁,十年窗下欠夫工。
從今不許歸林翰,貶爾山西作判通。
相傳秦代阮翁仲身長一丈三尺,異於常人,秦始皇命他出征匈奴,死後鑄銅像立於鹹陽宮司馬門外。後便稱銅像、石像為“翁仲”。
那位翰林誤記寫成“仲翁”,因此遭貶。乾隆賦詩,故意把“工夫”、“翰林”、“通判”都顛倒著說,諷刺那位詞臣不學無術,雖不免過甚,卻也風趣警人。
寒雨連江夜入吳
第二次直奉戰爭中,因馮玉祥倒戈,吳佩孚從塘沽乘軍艦南逃。當時,有人巧改王昌齡詩對他的南逃進行嘲諷。詩曰:
一片冰心在玉壺,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陽親友如相問,寒雨連江夜入吳。
唐代王昌齡名篇《芙蓉樓送辛漸》是這樣寫的:“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該嘲諷詩將其第一、第四兩句互換位置,一字未改,而詩意大變。其關鍵在“夜入吳”上:王昌齡用作首句,意為“出發”;而該詩調作末句,則意為“逃跑”,刻畫出了吳佩孚當時的狼狽相。
不知修
北宋時期有個酸秀才,本無多少才華,卻總想和大文學家歐陽修比個高低。一天,他挾了幾本書上路了,準備前去會會歐陽修。路上,見路旁有棵大樹,便吟道:
路旁一古樹,兩朵大丫杈。
再就吟不出下句了。
正巧,歐陽修也路過此地,聽他吟詩不成,就替他續了兩句:
未結黃金果,先開白玉花。
酸秀才聽後,連連稱好。
酸秀才不自量,很想挽回麵子,於是又吟道:
遠看一群鵝,一棒打下河。
此詩純屬打油詩,可笑的是,他又續不起下句了。
歐陽修微微一笑,替他續道:
白翼分清水,紅掌踏綠波。
酸秀才也不知臉紅,說:“老兄也會吟詩,那就同去訪歐陽修吧!”於是來到渡口,上了船,酸秀才詩興又發,吟道:
二人同登舟,去訪歐陽修。
歐陽修哈哈大笑,續道:
修已知道你,你卻不知修。
歐陽修的一句“你卻不知修”,巧妙之極:既說酸秀才你還不知道我就是歐陽修,又戲諷酸秀才不知道羞恥。“修”諧“羞”音,用的是“雙關法”。
洗兒
諷刺詩簡短明快,音韻優美,新鮮活潑,豐富多彩。宋代蘇軾性詼諧,喜笑談,其諷刺詩也意在言外。
如《洗兒》一詩:
人皆養兒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贈大鼻者詩
曾有好事者,以詩戲諷大鼻者,詩曰:
大鼻人間有,先生獨不同。
巍然一寶塔,倒掛兩煙囪。
親嘴全無分,聞香大有功。
湖南發噴嚏,江北雨蒙蒙。
此詩以極度誇張法戲謔大鼻者,似不足取,然其聯想奇特,比喻生動,誇張有力,頗具風趣,倒也見幾分功底。
真老烏龜
明朝一宰相老奸巨猾,人惡之。有一天,乘其做壽之際,解縉寫詩以諷之,詩曰:
真真宰相,老老元臣。
烏紗白發,龜鶴遐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