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
人生最好的十年,他荒廢在了一個不愛的女人身上。我心疼。
人生最好的十年,我付出了一切,健康,名譽,孩子,外祖父留下給我保命的丹書鐵券。我有的,都給了他。
我沒換得他一眼留戀,一聲溫柔。
歲月無情,我這顆曾經鮮嫩飽滿的梅子終究枯萎了,即將掉落,跌進塵埃,化為灰燼。
薑翊手放在輪椅扶手上,隨時想離開,多一眼都不想看我,他的眼睛也隻是剛進來時掃了一眼我。
“薑翊,我順了你的意,給你求了小青梅做妻子,你高興麼?”
薑翊抬頭,他還是沒認出這一身衣裳是我當初的嫁衣。“說吧,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
他進來說了三句話,都是我想做什麼。我想做什麼?我想做的太多太多了。
想聽他叫一聲娘子,想讓他陪我用一次早飯,想和他一起夕陽,想讓他牽著我的手,想親吻他的唇瓣,想在冬天的夜晚讓他抱著睡,想讓他在參加宴會後接我一次。
我知道我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我最想讓他摘梅子給我吃,我們一起釀梅子酒。我也是從小就認識他,我也想做她的小青梅啊。
“想做什麼都可以嗎?”
薑翊皺眉,我知道他要拒絕,可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了,我舍不得浪費這個機會。
“不管怎麼說,是我求的聖旨成全你們。薑大人,你難道不該感謝我?我用了外祖父的丹書鐵券。”
薑翊胸腔起伏不定,被氣的。“梅落,你隻會用這一招嗎?”
挾恩圖報。
可是你不理我,除了這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軟的硬的,撒嬌賣萌勾yin,撒潑打滾上吊,都試過了。
沒用。
“你別急,我要的很簡單。翊哥哥,抱我一下吧。抱完……你就去洞房花燭。”
薑翊睫毛顫了顫,他的睫毛真長,真好看。他探究地看我,沉默扭頭。
他這是同意了?
他隻是不願意主動。
是了,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年輕貌美的娘子在屋裏等著,怎麼會願意碰人老珠黃的我呢。
我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細細描摹他。其實不用多看,我有一屋子他的畫像,他的樣子都在我心頭最明顯的位置。
真好看。
我食言了。
反正在他這裏,我就是一個女流氓,混賬。
我吻了他。
窮盡一生的力氣,把他摁在輪椅上。
他推不開我,屋子裏點的香是我們洞房花燭夜用過的,無色無味,效果卓然。
“翊哥哥,”我真喜歡你啊。
“新婚快樂。”再見了。
“你走吧。”
婢女把薑翊推走,車輪滾滾,滑過青磚,消失在燈光下。
我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悶下。酒是自己釀的青梅酒,又澀又苦,裏麵摻了毒。
這樣好的初夏夜裏,我抱著心愛人的畫像,在十年隻熱鬧過一次的床上閉了眼。
翊哥哥,來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