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薑府薑翊薑大人今日娶平妻。
這場婚禮是我求來的聖旨賜婚，用掉了外祖父的丹書鐵券。
“大娘子，前麵正要拜天地，大人請你去觀禮。”
我笑意吟吟看著新來的婢女，我右耳早就聾了，左耳也終於在一個月前失聰。
看簡單的口型還是可以的。
跟著我的老人都出嫁了，一個不剩。婢女帶同情的眼神讓我覺得好笑，我，薑夫人，竟然被一個婢女同情了？
“走吧。”
為了這個好日子，我特意打扮過，還是比容光煥發的新人差遠了。新人滿麵嬌羞，像枝頭開得正豔的花。而我，獨守閨房近十載，早就是枯草一株。
薑翊冷冷看著我，視線落在大紅灑金繡有鳳穿牡丹的衣裳上，輕輕皺了眉。
他可真好看，一顰一笑都讓我癡迷。可他極度吝嗇對我笑，不像她，今天的新娘子，能得到他溫柔以待，笑靨如花。
他人的習以為常，是我的求而不得。
他們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拜了天地，結為夫妻。當著我的麵，情意綿綿。
怎麼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呢，肝腸寸斷不足為過。可全場這麼多人，沒有一個能看出我不開心。
在薑翊出現的地方笑，已經是我的本能，就像吃飯喝水一般，由不得我裝腔作勢，是活著的必須方式。
薑翊牽著她下去。她叫白嬌嬌，清水芙蓉一樣的女人，她喜歡薑翊。
他們是青梅竹馬，青梅比我小九歲。
回到主院，枯坐到賓客散盡，薑府回歸寂靜，我給自己重新描了妝。
“去，就說我耳朵疼，請大人來一趟。”
婢女不敢違逆，戰戰兢兢地去了。
我知道薑翊會來，我耳朵是因當年救他師父壞的。我和他的這樁婚姻也是因為當年的救命之恩，我耳朵壞了，我挾恩圖報，我心機深沉。
薑翊很快就來了，他怕我發瘋鬧起來壞了他的洞房花燭夜。這些年，我為了見他經常發瘋，不分時間，不分場合，不擇手段。
“你來了。”
婢女把薑翊推了進來，他雙腿有疾，不能久站。
“梅落，你又想做什麼？”
我視線從他嘴巴落到雙腿上，每看一次心痛一次。“今日沒風，沒雨，更沒雪。你腿疼嗎？”
“梅落，你到底想做什麼？”
薑翊開始不耐煩，他總是對我不耐煩，世人都以為他這雙腿是因為我壞的。所以，他應該不耐煩。
這十年，他沒對我有過耐心。
“我想看看你。”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三個月零九天。上一次見麵是我聖旨求婚的那天，沒說上兩句話。在那之前我們有一個月零三天沒見麵。
見一麵不容易，這是最後一麵了。我舍不得，視線黏在他身上。快十年的夫妻，隻有洞房花燭夜我用了手段才擁有過一次。以後，他就是別人的了。
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癡戀多年的男人和別人的女人卿卿我我？看他們滾上床，然後兒孫滿堂？！他的手，他的胸膛，他的唇瓣，他的一切合該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可我把他送到了別的女人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