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劍沒有再說話,轉身朝天魁山頂走去!
“宙儇,你一直是我最敬重的天神,請,不要動搖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求你,不要告訴我事實的真相,我寧願活在永世的謊言之中!無論是我愛的,還是我恨的,我需要的隻是結果,不是原因。我隻需要記憶,不需要解脫。所以,不要對我解釋。”嬗瓴垂著眼瞼,沒有理會宙儇真誠的表情。是啊,天神宙儇,一直是嬗瓴崇敬的領袖,他無論做錯了什麼,嬗瓴都可以原諒他,她無法原諒的隻有一個人,前世今生她曾無怨無悔愛戀著的人,焰修,無論你是什麼原因,天脈之水的怨恨都將追隨你到天地的每一個角落。
宙儇的眼裏透出一種愧疚,但這並不是宙儇真正的意圖,他想要得到的隻是天波之脈,轉輪的異動已不在宙儇的控製之內,他需要力量!“嬗瓴,我需要你的幫助,但我必須首先得到你的原諒,我和焰修曾經瞞著你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焰修可能也是因此感到愧疚而遠離你的,請你原諒他吧,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到我的身上來。”嬗瓴端坐在蓮花台上,恍若隔世的巫女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與自己無關,哼,“宙儇,你為天地費盡心思,究竟是為了什麼?”“嬗瓴,你的恨因愛而生,而我,是因為天地而生!”
“嬗瓴,你聽,水凝在震動!黑暗的力量正試圖衝破天際!”水中的魅影抬起頭來看著釋源,手中的發簪不斷傳來一些斷斷續續的影象,“宙儇是我崇敬的天神?那是什麼時候的事?”釋源聽到嬗瓴說這話,高興道:“嬗瓴,你想起自己是誰了?”一股水柱突然從天際邊緣衝過來擊中釋源身邊的水草。強大的衝力把嬗瓴拋了出去,釋源也因這股衝力而脫離了水藻的束縛,他看到嬗瓴被拋出去,急忙遊上去想拉住她,可水震蕩得太厲害,他隻感到頭暈目眩,等他稍微清醒了一點,卻發現晃動的水中漆黑一片,寒氣象無數的毒針,刺進意識的深處,有一股讓人心悸的力量正一絲一絲滲透進來……
“嬗瓴!嬗瓴!你聽到我說話嗎?到我這裏來,你在哪裏!”釋源忍著刺骨的疼痛,輕輕的呼喚著嬗瓴的名字,但漆黑的水中除了水波晃動的聲音,沒有一點嬗瓴的氣息。釋源試著遊動身體,水凝似乎平靜了許多,有一股紅色的溫暖慢慢向水草依附的土地滲去。一股血腥味衝進釋源的喉嚨。“啊!壤酥!”一種難以抗拒的罪惡感突然彌漫了全身,這不是釋源會有的感覺,天地九神,除了嬗瓴,誰生誰死,與釋源無關。
“焰修呢?焰修,你不許有事,我不允許你有事!”釋源忍著心裏陣陣疼痛“焰修,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我得去救嬗瓴,你要自己保重!”釋源默默安慰著自己,並忍住水裏的寒氣,慢慢向天際的方向遊去。
晟劍來到天魁的神宮中,玄冰寒玉保護下的嬗瓴安靜地躺在一片玄光之中,絕美、冷漠,也許在她拋棄這個世界的時候,帶走的隻有那無法與天地共存的怨恨。“嬗瓴!嬗瓴!”晟劍扒在玉棺上,淚水從雷神剛毅的臉上滑落:“嬗瓴,數不盡的夜晚,我向天地發誓,不讓任何事物傷害你,可是,我無能為力,如果要傷害你的是你自己,我要如何才能為你解脫?嬗瓴,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以博大的寬容去赦免一切罪過難道不比痛苦的怨恨更能永恒嗎。嬗瓴,如果可以,我寧願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裏,永遠不再參與世事的輪回,宙儇也好,焰修也好,再也不能給你什麼或讓你失去什麼,甚至壤酥,他也再不能勸你為這天、為這地無私的奉獻自己。什麼天波之脈,什麼力量,要奉獻給誰,又有什麼意義。我知道,你恨,因為所有的人都在要求你,你很累,並且很痛。所有的人,要麼以為你能夠承受,要麼以為你能夠理解,要麼覺得你不應該在乎,要麼逼你去接受。有誰真正的體會你,有誰真正願意在乎你的感受。嬗瓴,你聽得到嗎?如果可以,讓我帶你離開這裏!現在就離開!”
水凝雖然平靜了許多,但陣陣的寒氣仍然讓釋源周身疼痛。“嬗瓴,你在哪裏,到我這裏來,我說過,很久以前就說過,我要成為保護你的人,我要讓你知道,我能夠成為懂得愛你的人。”水裏變得越來越暗,釋源隻能憑借感覺向水凝的深處遊去。
“嘻嘻!嘻嘻!”釋源聽到了前麵有笑聲。“嬗瓴!”沒錯,雖然那笑聲如同鬼魅,但釋源知道那是嬗瓴的笑。釋源加快了速度向笑聲傳來的方向遊去。前麵有一塊巨大的石碑,幾乎把整個水凝隔斷開來。釋源看見了,那塊石碑的中間有一道小門,虛掩的門縫裏透出微弱的綠色的光,笑聲是從裏麵傳出來的,釋源遊過去貼在石碑上,門上有些小字,細細望過去,不,是整壁石碑上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還有圖案。“嘻嘻!”門裏又傳來嬗瓴的笑聲,釋源顧不得細看,輕輕推開那道小門,雖然眼睛在黑暗中已經很久了,但這綠色的微光並沒有刺痛他的眼睛,綠色,很舒服。釋源緩緩爬進去,裏麵的水更加寒冷,不過勉強還能夠抵禦。釋源沒有看到嬗瓴,笑聲不知是從哪裏發出的。“嬗瓴!”釋源輕輕地呼喚著嬗瓴的名字。“嘻嘻!”嬗瓴的笑聲從遠而進,“嬗瓴!”釋源看到的嬗瓴又變了一個樣,她睜著深紫色的大眼睛,紫紅色的嘴唇更加妖嬈,頭發也變成了紫色,長長的拖在身後,飄在水中,搖曳著無盡的誘惑。“赤都,他說他認識我!是真的嗎?”嬗瓴看著呆呆的釋源,紫紅的指甲輕撫在唇上,半掩著的玉色牙齒微微張開,有述不盡的纏mian令人如癡如醉。綠色的幽暗中走出一個人來,“焰修!”釋源驚呼一聲:“不,不是焰修,你是誰,怎會和焰修長得一般模樣?”隻見來人一身綠色長袍,墨綠的長發在綠光中詭異得讓人脊背發涼。但他確實和焰修長的一模一樣。被稱做赤都的綠衣人一本正經的道:“難說他認錯了人也說不定!”說完哈哈笑了起來。釋源聽到這個笑聲,大驚道:“你是幽冥王!這笑聲,在攻破天魁的時候,我聽過!”
赤都聽了這話嗬嗬笑道:“你的記性很好啊,我確實是幽冥王赤都,這位是紫姬滴煉。我們合作了這麼久,你一直連我們的名字都不知道,長得什麼樣就更是不得而知。不過,今天總算是見著了,很驚訝嗎。黑暗九星,與你想象的是不是太不一樣。嗬嗬!不過你放心,因為你是宙儇在轉輪中製造的,所以沒有與你長得一般模樣的。這樣才好啊,我們才可以合作愉快嘛!”赤都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釋源看著妖嬈的紫姬滴煉,一種悲憤的感覺漫布到全身:“那麼,我先前見到的也是紫姬嗎?嬗瓴呢,你們把嬗瓴藏到哪裏去了,把她還給我。”釋源說著,全身開始顫抖起來,水凝似乎也感染了這種憤怒,連平靜的水都輕輕晃動起來。赤都見釋源動了真氣,雖然他還是個孩子,但畢竟是天神的載體,力量猶自不能小視。於是他又嗬嗬笑道:“你先前見到的的確是嬗瓴沒錯,她眼中孕有天波之脈,我們是無法控製她的,她在水凝中來去自由,我們怎能把她藏起來。何況,這裏已經不是水凝。我們的力量暫時還無法在水凝中自由活動。”釋源看著赤都,見他一臉無奈,他相信赤都所說的,來去自由,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約束,那就是嬗瓴,釋源的嬗瓴!可是,這裏不是水凝。
“那這裏是什麼地方?”
“嘻嘻,這裏就是幽冥源啊!”紫姬水蛇一般的圍著釋源繞了一圈道:“你進來的那道小門就是幽冥源的後門啊,你進來的時候沒看到石壁上刻的字嗎,那是天地最古老的咒文,開天辟地之時就留下的,是天際的封印,沒想到所謂的天際其實就是一塊石碑吧!嘻嘻!”
釋源看著紫姬那閃著紫光的妖異瞳仁!他確實沒想過天際會是什麼樣子:“可是,幽冥源我去過啊,那不是一座黑暗宮殿嗎?”“嗬嗬,”幽冥王赤都冷笑道:“那其實是冥府,就像你們天魁的神宮一樣!我們九星同樣有自己的宮殿!隻是你們這些自稱是代表光明的使者從來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對我們的一切也不屑一顧,當然對我們冥府的人一無所知了,這其實是宙儇的錯,因為他害怕他的秘密被人知曉,所以才從來不告訴諸神黑暗勢力的存在,直到他的轉輪發生異動,他才惶惶不可終日的想起‘主宰世界的力量不是光明,誰能夠在黑暗中生存,誰才能成為世界最後的主宰。’”釋源聽到這話冷笑道:“你又是從哪裏聽來這句荒謬的話的?”赤都嗬嗬笑道:“這句話可不是無稽之談,這是外麵那麵石壁上刻的咒文,真得感謝嬗瓴,她的元靈封閉進水凝後,迷失在天際,她竟然用這一百年的時間沿著天際把這些咒文通看了一遍,然後她找到了這道打開天際的小門!嗬嗬,她真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神,比宙儇的輪回之前五行輪中的水神還要可愛,哈哈,滴煉,你和她比起來可就差遠了。”紫姬聽到這話,臉色立刻變得像幽冥湖底的綠煉石那般難看,隻聽紫姬哼一聲道:“是嗎,就算你覺得她再可愛,她也不會把天波之脈投向你。”赤都哈哈笑道:“太容易得來的東西又有什麼意思,我要的就是這種執著。”紫姬聽了這話冷笑道:“然後再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輕易的扔掉,這就是你尋求的拋棄的快感嗎?”赤都聽了不禁皺眉道:“我拋棄過你嗎,為什麼你說這話感覺酸溜溜的,不要以為眾人都捧著你,你就可以愚弄我,我要什麼不要什麼是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