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修在水凝中焦急的找著那個鬼魅般的影子,他不能在這裏堅持多久了,否則他會因神力用盡而原神分裂的,可那個幽靈不見了,她居然逃出了他的追蹤,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找到釋源。可是水凝的水越來越冷,他已經感覺意識在慢慢下墜——
啪,清脆響亮的一己耳光印在焰修慘白的臉上:“我不會原諒你的,”嬗瓴玉一般晶瑩的淚滴落在如蓮似雪的衣襟上:“即使天塌地陷,你也逃不出我對你的怨恨!”焰修的心在燃燒,看著嬗瓴離去的背影,那支發簪刺破了他的手心,刺破了他無法言語的真心!
一切還沒有結束,那是幾萬萬年前的事了,已經是燃燒過後的灰燼沉澱在心的最深處!焰修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張臉是晟劍清朗剛正的怒容,他正拄著雷闕,一副等你醒過來再光明磊落跟你打的架勢!焰修苦笑一聲,問道:“壤酥呢?”晟劍怒道:“他好著呢,不用你管!”焰修掙紮著坐了起來:“謝謝你救了我!”晟劍哼道:“你不用謝我,是壤酥逼我的,我才不會救你這種叛徒!”焰修聽了忙回頭看壤酥,他正盤膝而坐,閉目調息。黑暗的勢力似乎有所減弱,壤酥的金光封印也暫時保住了天魁!焰修吃力地站了起來,低聲說道:“我見到嬗瓴了,她變了個人!”晟劍一聽這話跳了起來:“什麼,嬗瓴!變了個人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不帶她回來?”壤酥睜開眼睛,看著焰修,他的心都快涼了:“嬗瓴!天波之脈!預言難道會成真嗎?”壤酥傷心欲絕,他再次閉上了眼睛,仿佛已決定放棄一切與這天地一同淡去了。
天地又是一陣顫動,“時間不多了,焰修,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要對一切不聞不問嗎?”壤酥睜開眼睛,滿臉是絕望之色。晟劍回頭看向焰修,見他麵無表情,看不出焦慮也看不到失望。焰修轉向嵌源湖,淡淡道:“我隻對釋源的事感興趣。”壤酥聽了這話,沒有象往常一樣大發雷霆,他慘然一笑,取出施法的聖劍,向天一拜,劍尖倒指,竟向自己的心窩刺去。晟劍一見大驚失色,待要去救,已然不及,壤酥手握劍柄,鮮血不斷從傷口中流出,他仰天哈哈大笑:“水來土掩,嬗瓴,就用我的鮮血來祭奠你對天地的仇恨吧!”說著,笑著,壤酥縱身躍入嵌源湖,晟劍飛身過去想救起壤酥,卻隻抓到了他的一片衣角,一時竟拿著那片衣角呆在當地,傷心、絕望、悲痛所有世間能用來形容痛苦的感覺一起湧到心頭:“不!我不明白,嬗瓴怎麼了?壤酥說過嬗瓴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你不是說見到嬗瓴了嗎?那他為什麼還要自毀原神?什麼預言,什麼實現!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晟劍無助地看著焰修,焰修仍舊麵無表情,他仍舊望著因剛才的劇動而波濤洶湧的湖麵,冷冷道:“我還以為隻有你會衝動,原來壤酥也是這般耐不住性子,事實並不象預言中所說的那樣,嬗瓴並沒有引領黑暗力量,她隻不過是變傻了而已,壤酥怎不聽我把話說完!”
晟劍聽了這話,憤怒得全身都要燃燒起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與自己相處了不知幾萬萬年的神祗能如此冷漠地麵對一個神稞的消失,雷闋在他的手中顫抖起來,大地也被這無法截止的憤怒感染,天空傳來陣陣霹靂,嵌源湖的水開始沸騰起來,那一個一個往上湧的血色浪花,漸漸向湖水中散開。天空開始落下雨來,晟劍和焰修站在雨中,天地被這雨幕連在一起,嵌源湖上,水天一色。晟劍仰麵朝天,哈哈大笑,焰修見他舉起雷闋指向自己,以為他要攻擊,要知道現在的他真元大傷,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可晟劍並沒有把雷闋插向焰修的心髒,他擺開了雷闋,張開雙臂,任由雨水打落在他悲切的臉上:“天地五行,由金生水。雷闋動,水落天。哈哈,嬗瓴,嬗瓴,你終究還是應了我這雷闋之舞,落水於天!我不知道什麼預言,但我知道,這是你的眼淚,是壤酥的鮮血,是你不該埋葬在心底的仇恨。你終究是愛這天地的。不是嗎?黑暗根本不是你的源頭。你一直是明白的!”
焰修歎了口氣,他不想再對這天地做任何冷嘲熱諷,他對這天地早已失去耐心,他一直替宙儇感到不值。他唯一擔心的,隻是還沒有找到釋源。是的,那個可憐的孩子,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多麼悲哀的錯誤!
水中的魅影輕輕的握住那枝閃亮的發簪:“這確實是我的氣息,這!是什麼?”釋源有些心痛:“焰修說,是你的發簪!”“我的?是嗎?有我的氣息,但似乎已經很久不屬於我了!焰修又是什麼人?”沒有聽到答話,她抬起頭來看釋源,釋源正呆呆地看著她:“嬗瓴,你永遠是這麼美麗!世間萬物皆有遺憾,隻有你是最完美的!”看著釋源迷夢般的眼神,她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她一直無法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不明白自己是誰,隻是一直被一種恐懼纏繞著,充滿了傷心、絕望與憤怒。發簪握在手中,有一種濕濕的暖意,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