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中畢業之後,一直到升入高中沒有見到林樂瑤之前,我一直沒有對林樂瑤產生過任何回憶,這份感情一直沒有提升到我的意識層麵。但是在這段日子裏現實當中的威脅沒有了,我見不到林樂瑤了,也見不到之前的情敵和初中一切熟悉的東西,所以超我放鬆了警惕,壓抑也就不那麼強烈了,這感情漸漸上升到前意識的層麵。直到我上了高中偶然遇到林樂瑤的那一刻,也許是因為我長大了,也許是因為現實令我們分開很久,壓抑已經失去了作用,潛意思上升為前意識,在見到林樂瑤的一刻前意識一躍而出進入了意識,我這才確定自己愛上了她。
從此之後我靠著想象力和回憶進行了長久的自我折磨,這折磨甚至可以說與林樂瑤無關,而是本我、自我與超我之間一場無休無止的對抗,本我繼續愛著林樂瑤,而超我始終否定著她,自我受到兩邊夾擊在現實中徘徊,搞不清楚到底應不應該愛她。而這些回憶和想像力所造成的困惑和痛苦雖然沒有把我變成神經病,但是卻形成了創傷性執著,就是在感情上我無法注意到自己身邊出現的所有女生,也不喜歡期待未來的愛情,隻是沉迷於過去的回憶,任由本我和超我對自我展開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這種情況進行了很長時間,由濃變淡,幾乎一直延續了十年之久。
然後一些意外發生了,我生病了,治療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感覺本我和超我都由於疾病和藥物的副作用變得衰弱了,首先是本我,那口沸騰的充滿欲望的大鍋變得平靜了很多。我們心裏的嫉妒和仇恨很多源自性欲,而那段日子由於疾病和藥物的副作用性欲消失了,不光是性欲我對食物和名利的欲望等等都變得很淡泊,我想這就是很多人得了癌症或者到垂死之時才看開很多事原諒很多人的心理原因;麵對痛苦時自我變得神經質與無能,超我也覺得其實自己沒有那麼強大,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在困境麵前道德標準也隨之降低,所以那段日子我對別人和自己都不再有那麼高的標準和要求。
在這種情況下我和林樂瑤再次相遇了,當時本我和超我都很衰弱,自我從而得到了釋放,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場疾病,那次見麵我們肯定還是和以前一樣會擦肩而過,我如果永遠健康和強壯也就永遠不會對林樂瑤表白。我的表白也許是一種在困境中的自我救贖,我想通過林樂瑤來找到一點力量和希望,也許是將死之人對自己的一個交待,也許兩者兼而有之,視情況不同可以互相轉換。
到此為止我對於自己和林樂瑤之間的這段感情已經徹底放下了,也看開了,我開始覺得其他女人也很漂亮,我和天下的美女都可以相愛。但是抑鬱、恐慌、焦慮和絕望還是時時籠罩著我。而這種情況更為複雜,因為這情況來自現實當中,和機體的疾病與藥物產生的副作用相關,下麵是弗洛伊德著作中的另一段原文:有些人雖然有神經病的傾向,但大多數沒有發展成為神經病。然而,如果他們的機體一旦發生病變,比如一種發炎或一種損傷,就常常導致症候的形成。那些伺機而動的潛意識就用這些實際上的症候作為工具。醫生在處理這種情形時就比較棘手,要麼先消除那些症候所依賴的機體的基礎,要麼不顧機體的刺激,治療已經形成的神經病。至於治療的效果則靠運氣,有時這種方法有效,有時另一種方法才奏效,有時則又必須綜合治療才能起作用。
現在問題找到了,但是弗洛伊德都覺得棘手,首先我有可能天生就具有神經病傾向,而且現在機體出現了病變,而治療的藥物又會造成神經病,如果不治療那麼神經病傾向和對機體病變的恐懼可能也會搞垮我的身心,如果治療,那麼神經病傾向和藥物的副作用又會令我難以忍受。
堅強的人未必幸福,一直幸福的人不會堅強,苦難造就的堅強有時很像麻木,唯一的不同就是還能不能感動。我不想再聯係林樂瑤了,你不能靠一個女人給你的動力站起來,那樣很不可靠,因為女人可能會背叛;你也不能靠友情的力量站起來,因為落難時朋友也可能會變得疏遠;你也不能靠父母,因為父母終將老去,而且大多數的父母並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如果你有一顆豁達的心,朋友的疏遠,女人的背叛和父母的不理解,你都應該原諒,因為人人都欣賞成功、富有、健康的人,你應該想辦法成為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