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有病呻吟(1 / 3)

青春就像個**時早泄的男人,還沒有玩夠就已經過去了。我覺得自己應該逐漸穩定下來,首先在事業上穩定下來,至於愛情我還是沒有忘記林樂瑤,當時的我並不清楚是什麼讓自己始終無法放棄這份令人無比糾結卻又沒有任何進展的暗戀。

技校的大專學曆已經發下來了,我求職的路稍微寬了一點,於是去了一個外資企業麵試,我還是抱著一肚子無邊無際天馬行空的雄心壯誌,決心奮發圖強一路幹成CEO,一共二輪麵試我都順利過關,不是我自己吹牛,這兩年工作經驗沒攢下多少,應聘經驗可是積累了很多。

過了麵試單位要求體檢,早晨不讓吃飯還得自己拿錢檢查,沒辦法中國人為了一份工作十幾萬幾十萬都舍得花,更別說體檢的這點小錢。別的國家工作都是掙錢,咱們沒掙錢先給人家不少錢,這絕對是中國特色,以前就聽說過選美國總統和參議員得花錢,咱們這你想當個國企工人都得拿錢。

抽血的時候我看著那粗粗的針管對護士說道:“我沒病能不能別抽了?”

“不行,都得抽。”護士看都沒看我,無情地下了針。

抽完血是量身高、體重、耳鼻喉檢查,最後還有胸透,我看著那機器又對大夫說道:“能不能不透了,我肯定沒事不想被這玩意輻射。”

“沒事,你又不總透視,我們天天在這旁邊都不害怕,你怕什麼。”

我閉著眼睛站在那機器前麵,兩個大夫在隔壁觀察室裏交頭接耳研究半天對我說道:“下來吧,你去交錢拍個胸片,你是雙肺浸潤型肺結核。”

我看看大夫困惑地說道:“不能吧,我昨天還跑步呢。”

“不可能,小夥你知道自己有病吧,有病不能瞞著拍片去吧。”

我心想這大夫可能是想多收點錢,拍個片也就讓我過了,可是交完錢拍了片子大夫就給確診了,電話、地址登記了半天然後讓我轉院治療。

我的工作泡湯了,回家告訴我媽自己有肺結核,我媽領著我又走了幾家醫院,又是CT又是驗痰,結果如出一轍,我這是典型的肺結核,而且已經得了一段時間了。這讓我很困惑,我從來都不發燒也不咳嗽,隻是劇烈運動之後有時胸口刺痛,這感覺不光我有,幾個沒病的哥們也一樣,所以一直沒當回事,再有就是那段日子食欲不太好,多少瘦了點,一直以為是夏天太熱的緣故。

最後我來到區裏的結核病防疫站,據說那裏專門治這個病,還發放免費的抗結核藥,防疫站裏設備簡陋,大夫看看我的胸片問道:“你看著挺壯的,怎麼發現的?”

“體檢發現的,多久能治好啊?”

“不一定,最少也要半年,這半年你少運動,多休息,吃藥副作用大,你還要注意飲食,你還年輕別忽視了身體。”

“大夫其實我也沒什麼反應,經常劇烈運動,我不治能活多久?”其實我當時的感覺是這病要是沒發現也就那麼過去了,自己起碼能挺二十年。

“你現在小,身體好,等有反應就晚了,我給你開點藥回去一定要按時吃,每個月來檢查一次。”

開藥的時候我花了三百多塊,雖然那裏按照國家要求免費發放了異煙肼、利福平之類的幾種常見的抗結核藥物,但是這藥不是白給還得配合上大夫給開的幾味中藥,這中藥應該是自選藥物,但是卻讓大夫給弄成了捆綁銷售,目的自然是多賺點錢。按說這也無可厚非,但是我曾經親眼看見幾個農村來的患者由於沒錢買中藥,大夫就放棄了治療並沒有給他們發放免費的藥品,也許這每個月三百多塊錢就讓他們放棄了治療甚至是生命。我這才第一次意識到中國真的是一個發展中國家,一個月三百塊的藥費照樣有人拿不起隻能等死,我越來越覺得市場經濟和社會主義是兩個矛盾的概念。

沒了工作又有病在身,我隻好在家休息,這對於我來說未嚐不是好事,可以生活得自由輕閑一點,我覺得以前的自己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人,過去也曾經在家裏待過業,白天看看書,晚上跑跑步,不需要接觸任何人,也不想參與任何社會活動,我覺得自己充實而強大,這麼生活一千年也不會感到寂寞,但是這病卻改變了我的性格。

吃藥之後我突然發起了低燒,於是去問大夫怎麼回事,大夫跟我說抗結核有許多副作用,沒什麼事繼續服用,定期檢查就好。過了沒多久我突然出現了幻聽,總是覺得有人和我說話,漸漸開始耳鳴,然後是頭暈眼花視力下降,我又去問了大夫,大夫給我抽了管血,然後說一切正常,可能就是藥物副作用,讓我再挺一挺。

我心想這副作用可真多,於是打開說明看了看嚇得夠嗆,總得來說不良反應甚多,學名不說簡單地概括一下胃腸反應包括惡心、嘔吐;還會對肝、腎造成毒性;對聽力、視力都有影響;最鬧心的是影響中樞神經係統,會造成抑鬱、癲癇、精神分裂等等。

我有點後悔吃這些藥了,但是沒辦法醫生說停藥會產生耐藥性,再治就難了,我隻得繼續吃下去。然而症狀接踵而來,我不僅越來越惡心,頭暈耳鳴視物不清也越來越嚴重,最要命的是這藥嚴重刺激了我的神經,我總是感覺無比的壓抑和絕望,如此長時間和沉重的壓抑感我從來沒有產生過,我覺得文字在表述痛苦方麵顯得過於蒼白無力,我很確定自己得了抑鬱症。

我再也閑不住了,一旦靜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於是跟夥伴們宣布我得了肺結核,沒事找我出去玩玩,大家還真沒嫌棄我,對這病也全是滿不在乎,有時間就找我出去逛逛街吃吃飯,還告訴我死的時候肯定捧場,我就這麼消磨了差不多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