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有病呻吟(2 / 3)

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可能天天陪著我,我隻得自己想辦法消磨時間,於是每天早晨秋風在掃落葉、大娘在掃大街的時候我就出去散步,我本想跑步,但是吃藥之後心力憔悴,無力進行任何運動。我記得一天早晨空氣清新,人流稀少,我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心跳加速,雙手發抖,我覺得自己忘記了如何呼吸,如何行走,我的意識失去了控製,簡而言之我感覺要死了……

我臉色蒼白地坐在了地上,我想大喊大叫可是又聚不起那麼大的力氣,於是撥通了我媽的電話,當我媽心急火燎地來到公園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站起來了。我們又去了醫院,心電、腦電做了一通,結果一切正常。可是我心知肚明自己一定有問題,這麼嚴重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憶著白天的情形,覺得那感覺似曾相識,隻是之前沒有強烈到無法控製的程度,我在痛苦之中睡著了。

幾天之後同樣的症狀再次發生,這次是在逛商場的時候,我在扶梯上突然頭暈目眩,自己仿佛被抽離出了現實世界,接著是心慌,耳朵幾乎失聰,我強忍住痛苦站在樓梯口歇了半天。這次我沒和家裏人說,因為我知道說了也解決不了問題,每當藥物副作用明顯的時候那症狀就很容易出現,而心情和身體好的時候通常沒有問題,還好我有一些心理學常識,我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看過的一些心理學書籍,於是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得了恐慌症。

我在抑鬱與恐慌中堅強度日,抱著一絲曙光希望六個月快些到來,我的病快些痊愈,盡快逃出這陰霾,但是恐慌依然不定時的發作,於是我決心求助於心理醫生。但是中國沒有多少心理醫生,我所在的城市更是稀少,我在醫院進行了簡單的谘詢掛了個神經內科的號,那醫生還沒聽我說什麼直接給開了個吊瓶,我心想自己這病就是吃藥吃出來的,你還給我開藥,真他媽見鬼,我需要的是精神分析之類的療法,於是扔了藥單子閃了。

光陰似賤,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賤,你快樂的時候想讓它慢點,它撒著歡地往前跑,你痛苦的時候想讓它快點走,它死皮賴臉能磨死你。

藥吃到第四個月的時候,我的心情幾乎無時無刻不籠罩在抑鬱與恐慌之中,完全無法自撥,但我畢竟是一個堅強的男人,不堅強也不行,除了挺著別無他法,我越來越覺得治療是個錯誤的選擇,這樣下去我可能挺不到痊愈就會變成一個瘋子。我覺得自己已經廢了,無法集中精神去做任何事情,害怕獨處,隻有在人群當中才能找到一絲的安全感,我需要一些人和事來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能對現實進行思考,這與我以前的性格大相徑庭。

老人說人死之前都對自己的過去十分懷念,我當時也有點那個意思,每天都不斷地在自己以前生活過的地方轉悠,以前呆過的幼兒園、學校還包括林樂瑤的家,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還在不在那裏居住,也不確定自己的記憶到底還正確與否,直到有一天我又遇到了林樂瑤……

我的視力本來極佳,辨人識物從無差錯,但是那天黃昏我覺得遠處的女人相貌模糊,但是身影似曾相識,事發的地點就在記憶中林樂瑤家的樓下,我們相隔一百米的時候我認出了她,絕對不會錯,化成了灰我都會記得她。畢業之後我也曾經遇到過林樂瑤幾次,都隻是行同陌路,但是這次不一樣,我覺得世事無常,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我覺得事情應該有個結果,做個了斷,於是我的恐慌症再一次發作了,我看著她漸漸靠近,那絕望和恐慌的感覺由然而生。我靠著身旁的電線杆子姿勢一點也不瀟灑,林樂瑤低著頭想走過去,我並不確定她是否認出了我,我控製住意識鼓足勇氣說了句,“你等一下!”

林樂瑤轉過了頭,她的眼神漸漸地由困惑轉成了明亮,她的笑容把我的意識慢慢拉回了現實,“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好像不久啊。”

“還不久啊,初中畢業也就十五六歲吧?這都十年了!”

我嚇了一跳,林樂瑤一直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我甚至忘記了自己已經十年沒有和她有任何的聯係了,“你……你現在做什麼?忙嗎?”我覺得正常人見麵都說這幾句話。

“我在一家合資企業做文秘,最近挺忙的,報了個英文班,你也知道我學習不好,單位很多文件都是英文,我連題目都看不懂,想惡補一下。”

我覺得她比以前漂亮了一點,氣質也不一樣了,以前是太妹,現在白領味十足,我再想不出來該說些什麼,甚至不敢直視她,我用右手在眼前晃了兩下,仿佛林樂瑤是一個幻像隨時有可能消失,但是她沒有消失,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於是我用還在發抖的右手拿出了手機,“把你的號碼告訴我吧,今天有點事,哪天……哪天再聯係。”

“你剛跑完步吧?”林樂瑤看著氣喘籲籲的我,然後用悅耳的聲音念出了一串號碼。

我隻記住了六個號碼,以前的我一次記兩個手機號都不需要重複,“你幫我輸進去吧。”我把手機遞給了林樂瑤。

她大方地接過我的電話給自己撥了過去,“現在我也有你的號了。”

“改天見!”我擺擺手希望林樂瑤快些走,她讓我有些手足無措,這不利於恐慌症的緩解。

“拜拜!”林樂瑤走了,背影婀娜。

我深吸一口氣,晃晃蕩蕩地回了家,晚上我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報了個晚安交換了QQ號碼,她的短信回得很熱情速度也很快,我打開電腦加上了林樂瑤,那天晚上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