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白家人照例開始自己規律性的活動,白父在書房看書,白母出去打牌,她的奶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白薇薇回自己臥室,把那個手鏈和本子拿出來研究。手鏈是那種看起來是劣質很廉價的串珠鏈子,大約花生米大小。
白薇薇自己就經常用串珠編項鏈、手鏈、鑰匙鏈之類的掛件,這個鏈子在她眼裏簡直就是無法忍受。她從抽屜找出一個袖珍手電筒,照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特殊,不過一想到是在那麼奇怪的地方找到的,她覺得不會有人無聊到特地把不值錢的破鏈子封在牆壁裏。所以她又細細地把珠子挨個看了一遍,要說奇怪的地方大概是這個珠子上既然還刻著字,這一點更讓人無法容忍。
試想一下,用珠子串成手鏈已經很俗了,再刻上字,那感覺絕對說不上好看。字有點類似象形字,看起來是字又有點像畫。比如,其中一個珠子上像是一個眼睛下麵多出來幾撇,還有一個珠子上是一個人,頭上三根長發,一手的手指畫了三根。她看了半天,眼睛有些酸澀,而且珠子上的字畢竟就那麼大,有些細節也看不清楚,她想了想,放下鏈子,把放在旁邊的那個破本子拿了過來。
還記得她一開始匆忙翻了本子卻發現是空白,這一次她把本子拿過來從後翻開,果然有了新的發現。本子的第一頁寫了兩個字——景山,居然使用極細的毛筆寫出來的。好像很眼熟啊,白薇薇總覺得這兩個字很熟悉,但一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兩個字。是哪個日常用品的牌子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幹脆暫時不去想它,翻開了這個本子,草草看了幾頁後,白薇薇不僅有殺人的衝動。
一般來說本子是為了記錄而存在的,從內容來看,很顯然是某人的隨筆或雜感。讓白薇薇無法忍受的是,書寫人的文筆實在是爛到讓人想把本子狠狠撕碎再用力踩上幾腳才解恨的地步。
幾乎大半的紙上用毛筆,寫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或者“這是假的!我一定是瘋了!”之類的話,還有一些胡言亂語,比如對一位女性露骨的窺視和描述,語言之猥瑣讓白薇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聯想到這個破本子是在自家的主宅找到的,其中可想的地方更加讓人不愉快了。
白薇薇索性把本子扔在地上,低聲罵道:“這倒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這種人八成是心理有毛病!大腦沒發育健全!八輩子沒見過女人!”
她決定停止自己可笑的舉動,想到自己一二十歲的人了,居然還像個小孩似地幻想在祖屋裏尋到寶藏她就覺得幼稚。想到這,白薇薇決定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恢複正常人的狀態。
洗完澡後,白薇薇陪奶奶看了會電視,也不知道怎麼的又想起那個破本子上的兩個讓她覺得很熟悉的字,她開口問奶奶:“奶奶,你有沒有聽過‘景山’這兩個字?”
一開始,奶奶並沒有聽清楚,老人家耳朵不是那麼好使了。白薇薇自然知道,又微微提高聲量問了一遍,這下奶奶的反應讓她嚇了一跳。老人家身子一震,挺直腰,眼睛睜得老大,口中念叨著:“景山,景山,我的景山啊——”竟大哭了起來,無論白薇薇怎麼勸也勸不住,急得她趕緊叫她爸。
白父正在書房看書,聽到女兒叫喚忙快步走了出來。看到白奶奶的情況,他顧不得訓斥白薇薇,忙對白奶奶說:“媽,你怎麼了,景山好著呢,好著呢,你忘了,你前天才看過他不是嗎,他說了,等工作已忙完就回來,再也不走了。”
白薇薇手足無措站在一旁,聽到這話卻猛然一驚,她知道為什麼覺得“景山”二字眼熟了。她爸的名字叫白景天,她大伯叫白景濤,二伯叫白景林!這個景天到底是誰?!為什麼她從來沒聽人提起過?
過了半個小時,白奶奶才算緩和下來,但仍然有一下沒一下地吸著氣,麵露哀色,最後在白父的攙扶下回房休息了。白薇薇乖乖等在外麵,等白父出來。平時一向好脾氣的白父麵色陰沉,對白薇薇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你奶奶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嗎?!”
白薇薇低頭認錯,說道:“奶奶沒事吧?要不我明天陪她去醫院檢查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