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互文性對中國的影響及其研究現狀反思(4)(3 / 3)

一些經典詩句、流行歌曲、普希金的著名小詩《假如生活欺騙了你》被鑲嵌在文本之中,而李清照悲秋名作《聲聲慢》中的“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最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成了嫦娥翩翩起舞時口中的纏綿唱詞,而《聲聲慢》中描寫的淒涼境界也成了嫦娥處境的最好闡釋:“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最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周邦彥《過秦樓》中的“人靜夜久憑闌,愁不歸眠,立殘更箭。歎年華一瞬,人今千裏,夢沉書遠”成了嫦娥寂寞心境下傳達心聲的良好媒介,每當月殘星稀的時候,她的朗朗詩聲便會劃破長空。蘇軾著名的悼亡詩被戲仿為孫悟空出獄時的憔悴模樣:“縱是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除了對古典文學的引用外,流行歌曲甚至出現在嫦娥的口中:“水麵的落花慢慢流,水底的魚兒慢慢遊,啊,燕子你說些什麼話?教我如何不想他!”甚至將一種學術論文的論證模式也嵌入文本:“因此——綜上所述,可以證明:我得出的神仙往往比凡夫俗子更好糊弄的結論是完全成立的!”

一種中國式新聞報道的特有口吻出現在海力洪對李修文《大鬧天宮》的回應上:“前大內密探孫悟空在天宮裏製造的一係列破壞、殺戮,是我們不願看到的,並使我們天宮中的每一位神仙都感到痛心。暴行發生後,他潛入凡間,化名李修文,寫下上麵那篇自供……我認為他道出了天宮的根本性質,天宮的神聖和不可侵犯。……最高準則……孫悟空大鬧天宮,犯上作亂,不僅貽害天宮,也必將流毒人間。願天界誅之,人界誅之,直讓他遺臭萬年。……”這無疑是戲仿了新聞報道的模式化,以一種解構戲謔的口吻重寫經典文本。

最後,從《母本的衍生》的文本形式上看,這一文本集中了作者、讀者、批評家,由李修文、張生、李馮、海力洪四人共同參與而成,李修文作為作者開始以古典文本《西遊記》為母本進行互文性的再創作。李修文的《大鬧天宮》是對傳統四大名著之一、中華文化瑰寶的《西遊記》的顛覆。海力洪撰寫的《在天宮與李修文同生共死》則是對李修文的《西遊記》的顛覆,在文中他指出了玉帝不是李修文筆下的好色之徒,而是一個英明的、寬容的、對古典詩詞造詣很深,並且懂印度語和英語的複合型高端人才。作者李修文的名字也出現在這個虛構的文本中,顯然,這種寫法有別於傳統,不是傳統小說,但是有誰會偏執地認為小說必須符合傳統呢?在這一文本中,作家創作的文本與文本最初的構思、他人的評論和回應交織在一起,文本中充滿了參與者思想碰撞後而產生的巧妙構思與特殊趣味。

二、對中國文學批評的影響——以陳曉明為中心

互文性進入中國以來,就開始對中國文學批評產生影響,近年來這種影響朝更為深廣的方向發展,出現了大批以互文性為理論武器對中國文學作品進行分析的評論文章。例如《在遊戲中追慕崇高——〈離騷:挽歌〉的互文性解讀》是用互文性方法對美國華裔作家湯亭亭的小說《華人》與《離騷:挽歌》的對讀,而《〈聊齋誌異〉中的反暴複仇母題——蒲鬆齡互文性意識和古代中國向猛獸複仇故事》是從母題研究的角度對經典文本《聊齋誌異》及中國古代向猛獸複仇的故事進行係統研究,也從另一方麵昭示了互文性與母題研究之間的關聯性;《鏡像是意義的家嗎?——〈情顛大聖〉的互文性解讀》就是從互文性的角度來闡釋《情顛大聖》、《大話西遊》與經典文本《西遊記》之間的戲仿關係;《認同的困惑與文本的開放——從湯亭亭的小說〈孫行者〉看後現代的互文性》考察了湯亭亭的小說《孫行者》對中國古典小說《西遊記》的改寫及《孫行者》的互文性創作特點;《文本與文化的浸溶——電影〈花木蘭Ⅰ〉相關文本互文性分析》是對美國動畫電影《花木蘭》與中國傳統經典文本《木蘭辭》的互文分析;用互文性理論分析民間故事的的文章也開始出現,例如有學者用互文性理論分析民間故事“遊龍戲鳳”及“竹子生人”等民間傳說,通過對不同版本之間的互文解讀來揭示各民族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時代對同一故事的接受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