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白的筆尖在紙上輕輕一點,開始了他的文章。他的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波瀾,對於這次科考,他並沒有太多的渴望或焦慮,無論結果如何,他的內心都已超脫於這場考試之外,現在他隻想馬上考完回到雷家寨陪著雷婷婷看那滿山的紅葉。
夜晚到了他將試卷仔細地放好,然後開始拆卸號舍中的木板。
這些木板白天是他的書桌,夜晚則變成了他的床鋪。沈一白將木板拚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簡陋的床鋪。
他心裏清楚,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九天,對於習慣了自由和舒適的他來說,這無疑是一種煎熬,但沈一白並沒有太多的抱怨,他知道這是每個考生都必須經曆的過程。
他從籃子裏取出雞鳴爐,點起了小火,開始熬粥。爐火在黑暗中跳躍著,散發出溫暖的光芒。沈一白靜靜地守候在爐邊,看著米粒在鍋中慢慢膨脹,變得柔軟,等到天亮的時候,這碗粥將是他最好的慰藉。
隨著雞鳴爐的火光漸漸微弱,沈一白感到了一絲困意。他吹滅了油燈,躺在木板床上,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思緒在黑暗中飄蕩。
不久,他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他回到了雷家寨,他夢見自己和雷婷婷坐在山口,滿山的紅葉在夕陽的映照下如同燃燒的火焰,雷婷婷緊緊依靠在他身邊,她的眼睛裏映著紅葉的色彩,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
在夢中,雷婷婷呢喃著什麼,沈一白聽不清她的話語,但他能感受到她的溫暖和依賴,他們一起望著遠方,山風輕輕吹過,帶來紅葉的沙沙聲和淡淡的木葉香。
沈一白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的夢境是如此真實,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正身處狹小的號舍之中。
夢裏四周的紅葉依舊如火,但氣氛卻變得凝重,雷婷婷的聲音在他耳邊呢喃,他努力想要聽清,卻隻捕捉到模糊的音節,突然,雷婷婷的聲音變得清晰,卻帶著責問的語氣:“是不是去畫舫喝花酒了?是不是那個花魁勾引你了?”
沈一白的心中一緊,他急忙轉身緊張的望著她,隻見雷婷婷的麵容不再是溫柔的笑意,而是嚴肅和憤怒,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質疑,讓沈一白感到一陣心虛,他想要解釋,想要告訴她這一切都是誤會,但話語在喉嚨中打轉,怎麼也說不出口。
雷婷婷的怒氣似乎已經到達了頂點,她轉身就要離開,沈一白心中一急,伸手去拉扯雷婷婷,想要留住她,想要解釋清楚。他的手觸碰到雷婷婷的衣袖,卻被她一把打開,他想要擁抱雷婷婷一把推向他的胸膛。
突然,雷婷婷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後傾斜,她驚恐地尖叫著,試圖抓住什麼,沈一白的心髒猛地一跳,他伸手想要拉住她,卻隻抓到了一縷空氣,雷婷婷的身影消失在懸崖邊,沈一白的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
他猛地驚醒,從木板床上彈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額頭上滿是冷汗,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他的心跳如鼓,仿佛剛剛真的經曆了一場生死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