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的氣氛立時沉靜下來,塔力揚有些緊張的看著這對父子。格利可汗的老臉青一陣紅一陣,手逐漸的摸到了刀柄上。烏木河的話似一根根尖刺,狠狠紮進格利可汗心裏最脆弱的地方。
鮮血在可汗心中慢慢流淌,這幾年與騰澤的戰鬥一場場浮現在心中。那個黑甲青年,讓自己辛苦經營幾十年的狼軍係數斷送在他的手下。羞愧,憤怒,在心裏不停交織,格利可汗看向烏木河的眼光在發生變化,冷意一點點凝結。
塔力揚見事不好,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格利可汗麵前,大聲說道:“可汗,烏木河少主是大草原的未來,少主直言,請可汗恕罪,塔力揚願代少主受罰。”格利可汗沒有理會麵前的塔力揚,而是將戰刀舉起,鋒利無比的刀刃閃著寒光。帳內的氣氛更加緊張,殺意在不斷升騰。
烏木河絲毫沒有懼怕之意,反而挺直了瘦小的身軀。烏木河看著自己的父親,堅定的說道:“我的父親,為了這大草原的未來,為了讓我們強大的戰士繼續驕傲的在草原上馳騁。隻有十幾歲的我,親手殺死了我的親哥哥。我的心裏,隻有這偉大的草原,永遠的黑狼神,我們的子民和戰士。如果殺了你,能換得一個更加強盛的狼軍和大草原,父親,我的戰刀不會遲疑。”
塔力揚心裏咯噔一下,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看著烏木河。塔力揚剛要說話為烏木河求情,卻見格利可汗將戰刀扔到了地上,當啷一聲,塔力揚懸著的心也跟著落了下來。
格利可汗老淚縱橫,用力的拍著烏木河瘦削的肩膀。好一會兒,格利可汗才說道:“我的孩子,你是這片草原和部族的希望。有你這番話,你的哥哥們,可以安心回到黑狼神的懷抱。可汗的權杖,從今晚開始,屬於你。”
烏木河點點頭,繼續說道:“父親,十個戰士中,我們隻留下最精銳的三個戰士,其餘全部解散,讓他們回到各自部族。部族需要他們打獵,放牧,生養孩子。給我準備一支使節隊伍,我要親自去見見騰澤,這個將我們逼到今天這步田地的人。”格利可汗重重的點了點頭,答應道:“孩子,等你回到草原之際,你就是可汗。”
南州,青江貫穿大部,大半的百姓都在靠著青江水過活。接連十幾天的大雨傾盆,一向柔順的青江宛若暴怒的狂龍,對這片大地噴吐出滔天的巨浪和洪水。無數百姓的房屋和田地淹沒在青江水中,更多的百姓成為了饑民,在吃光了草根樹皮之後,他們的眼光盯上了彼此的孩子。
帝國北方,黑壓壓的飛蝗,成為百姓心頭揮之不去的夢魘。飛蝗如同烏雲一般掠過大地,所過之處,寸草皆無。許多百姓絕望之際,傾其所有,來供奉一些從未聽過的邪神。京城,各地的災報似雪片一般飛來。一時之間,京城人心惶惶,更有甚者,流言四起,說當今皇帝本身失德,導致上天發怒,降下這些災禍。大殿之上,大小官員個個麵帶愁容。騰澤看著這些官員,再看看手邊這一摞災報。一絲絲的絕望在心裏升起,被騰澤死死壓製下來。
騰澤知道,自己是這些官員最後的救命稻草。騰澤清了清喉嚨,說道:“玄機,擬旨。著莫奇雨率本部兵馬,清剿南州盜匪,彈壓地麵。從吏部抽調精幹之人,前往南州賑災放糧。對於本地富戶所存之糧,由朝廷出銀收購賑災。對於借機囤積居奇者,一律殺無赦,家產充公賑災。著衛勝帶領本部兵馬彈壓北方地麵,另著精幹之人前往北方治蝗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