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直長嘴角微沉,“那大人攔下她們又是做什麼?”
侍衛統領再次拱手,“本官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劉直長見諒!”
劉直長閉了閉眼。
“好!”
鳳儀宮。
宮中的宮婢宮隨往來行走,為布置鳳儀宮上下忙碌。
雖有些納悶怎麼這麼大忙的日子隻看到春桃的身影,可此刻宮內的人……卻也是讓她們不敢側目多問。反而臉上各自的歡喜更盛。
就是連跪倒在宮門寢宮門口的尚衣局劉直長等人也視若不見。
寢宮外室之內。
皇後的袞袍鮮明耀眼。
對麵的桌椅之上,夜淩沉目冷視。
一側,垂首立著的容宗瑾眉眼低垂,緊抿的唇角看不出情緒。
“宗瑾……”夜淩開口。
容宗瑾上前躬身,“臣在!”
“你可有什麼說的?”
容宗瑾拱手,“臣,沒有!”
夜淩一手托著下巴,側目睇著他,“朕早就知道鳳儀宮有條密道……”
容宗瑾垂首,頭上的帽冠似若的低了些。
夜淩手指輕叩桌麵,一下下傳來的聲響叩著容宗瑾的頭皮。
“大夏皇宮數百年,並無通往宮外捷徑,故而,那密道所達也隻有在宮內……澈借著那條密道來往四次,他自以為隱秘,朕又怎麼會察覺不到蛛絲馬跡?”
“纖纖大腹便便,若想要借著除夕宮宴出宮,隻有宮中的前門,尚衣局。”
“前門來往大多是朝中重臣,侍衛也不在少數,按照大夏宮規,若有違法者,杖斃所以,朕以為她會走尚衣局,卻沒想到……”
夜淩隔著窗子往外麵看了眼。
寢宮門口跪著的數名宮婢身影若顯,為首的正就是劉直長。
“宗瑾,你以為纖纖想要如何出宮?”夜淩問。
容宗瑾垂首,“臣不知!”
夜淩彎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這倒也是,如今的纖纖,畢竟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月兒了!”
容宗瑾神色微變,稍許,容宗瑾抬頭。
目光清湛,麵容溫潤如玉,眼中堅毅,光亮灼灼。
“皇上,不管皇後是原來的月兒還是如今的纖纖,她總是容家的女兒,這一點,在臣心裏,不會變!”
夜淩深深的看著他,嘴角一勾。
“好,不愧是宗瑾!”
“既然宗瑾如此說,那朕也不妨明言告知……朕早就知道她有心離開!”
容宗瑾一愣,眼中的瞳孔再度一縮。
皇上這話……像是絲毫不知道容宗瑾因為他這話的震驚,夜淩走近容宗瑾,在容宗瑾的肩膀上拍了拍,輕歎,“朕想過,若是除夕宮宴之前朕找不到她,朕就允她離開。可若是除夕宮宴之前,朕找到了她,那……”
夜淩輕魅的麵容邪佞飛閃而過。
容宗瑾心頭一跳。
“皇上,臣不知皇上皇後如何,隻是臣以為皇後隻是一時不忿……”
“一時不忿?”夜淩嗤,揮袖掃向層層簾帳屏風之後的內室。
曾經的淩亂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整齊素淨。
“她能布下如此迷陣,若非是朕,誰知道她離開了?”
“朕先前曾言的西北蝗災之事,你以為隻是朕心力所念?”
“你們三人在議政殿也是幫朕處理了不少的政務,你們當中就沒人去看朕先前曾批閱過的奏章?上麵字句所言,宗瑾以為隻是朕的主意?”
“容宗瑾,你以為朕,會真的放她離開?”
皇帝的目光幽深,湛亮的像是天邊的星辰河漢。
容宗瑾隻覺得心頭狂跳,腦袋也險些不夠用。
皇上,皇上這話,難道是“宗瑾……”
看到容宗瑾臉上掩飾不住的震驚,夜淩也不逼他,俊美的麵容上,沉凝散去,留下的唯有淡淡的眷戀,柔情。
外麵的光亮映入,皇帝的身子下像是罩著一層濃濃的霧色。
而便是在這一片的霧色當中,皇帝的聲音在室內飄渺回蕩。
似深情。
如眷戀。
“你也是曾心念過她,即便如今已經是不可能,你總也希望她好。”
“朕和她,亦非你所知道的,朕對她,更亦非你所想。朕要她留下,自是不會讓她承受那些匪夷。而她離開,大多是身在局中……你是聰明的,不會想不到朕的布局,朕的謀劃。而朕之所以告訴你,也是想要你幫朕!”
容宗瑾側目,看了眼牆角的滴漏,目光回掃,落到容宗瑾的身子下。
“現在離除夕宮宴隻有三個時辰,你可會幫朕?”
容宗瑾看著麵前的皇帝,唇角輕顫,幾乎說不出話來。
從沒有一刻,他覺得這位皇帝離自己如此之近。
即便這親近顯然是因為“容纖月”,因為那個此刻已經不知道是誰的“容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