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桃樹下的一對璧人惹眼至極。
滄笙好像被他冰冷的視線凍結,良久,她才動了動手指,轉身向正殿跑去。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無條件的相信她,那一定是凜。
玄囂不知什麼時候將瑤光送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在了天宮中。來去無蹤,甚至連氣息都沒有留下半點。就像一切都是一場夢一樣。
凜趕到藏書閣的時候,乾荒已經不知所蹤。銘岩倒在血泊之中,像極了盛開的紅蓮。
滄笙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這兩個月來他被寂天一劍穿心,被玉慕白打得渾身傷痕累累,現在,現在……連流蘇花都沒有了,誰能來救救他?
她抬起手,輕輕覆在他的傷口上。
手心泛起淺淺的光芒。耀眼而悲傷。
凜眸光一閃:“少君?”
她的法術……怎麼回來了?
滄笙死死抿著嘴,喉嚨中腥甜之意更濃。她也終於懂了,原來這毒隻是為了控製中毒者的法術。可是乾荒也許不知道,她本來就是個不會法術的廢物。
可是眼下,銘岩靜靜地躺在這裏。她強大的念力竟然衝破壓製,寧可自損二十分也要這樣續著他的命。
“去找青帝宓羲。”滄笙冷靜地吩咐,竭力忍著什麼。
凜沒有看出端倪,飛身而去。
在他離開的一刹那,滄笙一口紫色的血吐了出來。
她抬袖擦了擦嘴角,心好像死了一樣,麻木得沒有感覺。
宓羲終究是來了,見了銘岩,眉頭皺了起來。他一貫和煦如春風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無奈:“若無流蘇花為藥引,他恐怕……”
流蘇花,滄笙低著頭,再等一朵流蘇花,需要三萬年的時間。
宓羲心知流蘇花半年前剛剛被摘下,如畫一般的長眉像淡淡風雪,看不出什麼情緒:“四萬年前,昆侖山西王母做壽,北殿下曾送了一朵流蘇為壽禮。”
滄笙驀然抬起頭,問道:“就是說,我可以去昆侖山求來這神藥?”
“你也中毒了?”宓羲盯著她,俊美無儔的五官微微一凝,修長的手指已經搭上她的手腕,“果然,與二殿下所中的毒別無二致。”
“他……”中毒了?滄笙心中猛地一沉,思緒回溯到宴上,她似乎給他斟了一杯酒,二人同飲。原來他也是強製破了法術的壓製,才被反噬成了這樣……
宓羲的手放在她的頭頂,淺淺的青光如波濤般散開。幽暗的藏書閣頃刻間耀如白晝。
半晌,他額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絲,卻還是溫柔地笑道:“毒已無礙。”
毒可解,可是銘岩的命如何?
滄笙起身,謝過宓羲道:“今日之事尚有不明之處,請東殿下……”
宓羲了然地笑了笑,應道:“無妨,本尊不會與外人提起。”
滄笙沉著臉,讓凜抱著銘岩,先一步離開天宮回了石宮。自己則去與魔王陛下商量,讓銘岩在妖族做客一陣。
此事若是讓魔王知道,恐怕又是妖族與魔道之間好不容易興建的友誼又要就此坍塌。銘岩兩度舍命救她,光這一點就足以要她兩條命來還。所幸的是魔王並未多想,欣然同意了。
“凜。”滄笙想了許久,道,“我要去昆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