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笙的眼淚掉得停不下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身上的傷,似乎沒有一件與她無關。這樣一個風華絕代,所向披靡的人,竟然深陷情網,將自己生生毀成如今這般!
“對付你這樣的卑鄙小人,還用不著西殿下!”
門被狠狠踹開,陽光傾了一地。
乾荒似是愣了一下,滄笙也回過頭來,用手遮住眼睛,許久才看清,那陽光中被虛化的身影,手持鉤戟,站如勁鬆。正是二太子銘岩。
乾荒眯了眯眼,警告道:“二太子好像來錯了地方。”
銘岩幾步跨到滄笙身前,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她。低聲道:“快走!”
“想走?”乾荒從椅子上站起來,自閣樓上一躍而下。手中一道黑如墨雲的光團被他單手送出,帶著劈山斷石的狠絕,絲毫不留餘地,正是要置人於死地。
銘岩起身迎上,無奈他也是重傷之身,還要顧及一旁半點法術都不會的滄笙,他厲聲吼道:“快走!”
滄笙從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自知留在這裏隻會讓銘岩分心,於是咬牙離開,想要出去搬救兵。
此時她卻寧願來的人是玄囂。銘岩這樣三番五次不顧性命地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這樣的恩情究竟要她怎麼來還?
她沿著桃花林一路往外跑去,後方的打鬥聲離她越來越遠。眼淚簌簌地掉在地上,她迅速擦幹,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要跑得快些,再快些。
不是說派人去通知玄囂了嗎?他為什麼還沒有來?
在桃花林的邊緣處,卻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眼。
一襲白衣,風姿無雙。懷中抱著藍衣如水的女子。郎才女貌,堪稱絕配。
如果說上一次撞見他抱著月珩,他是被動的,那眼下他以公主抱的姿勢將瑤光整個人抱起來,又是什麼情況?
滄笙在他的複雜的目光中坦然走了過去,無論如何,她都不想他們之間的感情再出現一點點的誤會。所以,她要聽他的解釋。
“她怎麼了?”滄笙掃了一眼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瑤光。
玄囂見她安全地出現在這裏,麵色平靜,不似生氣,開口解釋道:“她身上半點生氣也無,現在極其虛弱。我正想送她回去,再去救你,就看到你自己……”
滄笙揚起眉,這麼巧,暈倒在他去救她的必經之路上嗎?而且,這個先後順序排的還真是耐人尋味。
他白金色的長發隨風四散在空中,混著桃花瓣,像織成了一條繁花似錦的綢緞。
“你沒事?”玄囂沉著目光將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沉聲道,“那我先將她送回去。”
“你覺得我有事是騙你的?”滄笙攔在他麵前,不知怎麼還能扯出一個笑容,“我如果說銘岩現在在藏書閣裏替我送死,你信嗎?”
玄囂冷聲道:“有人來報,你被乾荒捉去,本尊放下手頭所有的要緊事趕來這裏!”卻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巧笑倩兮,甚至為了不讓他救瑤光,連這種拙劣的借口都搬了出來。
“趕來這裏救她?”滄笙接過他的話,好笑地看著他。
玄囂神色有些隱隱的慍怒。他感知不到這附近都半分殺氣,可是瑤光此刻有生命危險,又豈是她鬧脾氣的時候?他的視線冷清中帶了些許斥責,濃濃的墨色帶著雷霆萬鈞的壓迫。
滄笙被他這一眼看得心冷,喉嚨中湧上一股腥甜。她中了毒,她自知,卻已經不想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