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恩斷情絕(2 / 3)

突然間,他發現了藍夫人散亂的黑發中,露出了一角金欽,藍夫人那側臥屍體上的右手似是指向金釵。

王修迅快打量了一下藍夫人倒臥屍體的形態,那隻右手決不會扭放於屍體之上,指向金釵顯然那是藍夫人在死亡前刹那間,用盡了生命中的潛能,由轉右臂,放幹屍體之上。

雖然,那手指距金釵還有著一段距離,但那是因為受傷太重,立時死去,已無能使右手更為接近。

也正因如此,才未引起藍天義的懷疑。

王修相信,藍福縱然不敢進來,妄動藍夫人的屍體,但在藍天義退出之後,他必然在門外,仔細的查看過藍天人的屍體,以決定藍夫人是否真已死去。

因為,藍夫人是否真的死亡,對藍天義的影響太大了。

這是一種絕高智慧的運用推判,神算子王修相信那金釵之上必有隱密,雖然,他無法判定那金釵上留些什麼。

但擺在眼下的難題,是如何能讓藍天義不發覺,而自己能取到金釵。

藍天義的武功,已登峰造極,耳目靈敏到五丈內可辨落葉之境,不論自己用什麼快速的手法去取金釵,都元法逃過他的耳目,唯一的辦法,隻有先分散他的心神。

心中念轉,高聲誦道:“夫人雖已死去,但那隻是軀體離開了人間,你的英名,當會常存武林,受後人千秋萬世的敬仰。”

拜過三拜,霍然起身,轉頭喝道:“藍天義,咱們要在何處動手?”藍天義似是心有所懼,一直未進內廳門?但他卻遙站在門外七八尺處,監視著神算子王修。

他雖然自覺武功強過了王修,但心中對他的才智,卻是有一些顧忌,隻不知下手要出什麼花樣,是故,對王修監視甚嚴。凝目望去,隻見王修神情間一片激忿,已不是適才那等鎮靜之sè,心中暗道:神算子王修竟也會難以自主,看來,我這位夫人,確有著救世之心才使王修對她之死,如此看重,對王修之言,又加了幾分信任。當下冷笑一聲,道:“王兄來時的承諾,不過片刻工夫似又忘懷了?”

王修道:“什麼承諾?”

藍天義道:“告訴在下拙荊相托之事。”

王修道:“好!那你也要一個人出手,不許他們助戰。”

藍天義道:“這個在下早已答應過了。”

王修道:“你要先交代底下一聲,不許他們插手,我才能放心。”

藍天義無可奈何,舉手連揮。

王修見那藍天義分心招呼屬下之際,疾快的取了藍夫人頭上金釵,藏在懷中。

但見人影閃動,藍福等已疾快趕到。

藍天義道:“我和王修動手相搏時,不論勝負,都不許你們插手。”

藍福道:“教主,咱們……”

藍天義接道:“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是要你們遵守,不用說道理給我聽了。”

藍福欠身作禮,向後退去一藍天義目光轉到王修身上,道:“閣下可以說了……”輕輕頓了一頓,接道:“不過希望王兄不必再用拖延之策,在下已無耐心再等下去了。”

王修道:“尊夫人要在下奉告商事。”

藍夫義接道:“那兩件事?”

王修道:“她說不顧一生辛苦建立起的俠名,倒行逆施,連累妻子,已非好丈夫,但希望你能受擇自己的女兒,別讓她再受到傷害。”

“第二件呢?”

主修道:“第二件事要在勸你解散天道教,時猶未晚。”

藍天義臉sè一變,冷冷說道:“王修,你敢戲辱於我。……”

王修哈哈一笑,接道:“大約是藍大俠懷疑尊夫人要在下告訴你寶藏何處,所以,才苦苦追問,其實,這兩件事,關係你的修養、聲譽,你如肯聽,這一生都夠你受用不盡了。”

藍天義瞼上泛現起一片殺機,冷冷的說道:“王修,你雖然詭計多端,舌燦金蓮,但本座相信你也隻能死亡一次……。”

王修暗暗吸一口氣,接道:“藍夫人還告訴在下一件事,不過那和藍大俠無關。”

藍天義道:“你滿口胡言,區區再也不會受傷愚弄了。”

王修不理會藍天義的激諷。緩緩說道:“藍夫人指教在下一招武功本也用不著告訴你……”

藍天義證了一愕,道:“你說什麼?”

王修道:“她說,隻要在下,rì後能夠遇上你藍大俠,你決然不會饒我,因此,傳了在下一招保命防身的武功。”

藍天義道:“傳你的是什麼武功?”

王修道:“傳我什麼武功,恕難奉告,藍大俠和在下動手之後,自然可以知道。”

原來,他心知藍天義已動真火。如若一出手。心將是雷霆萬鈞的攻勢,故意說出此言,引起他心中三分畏懼。七分好奇。自己則增加了逃走的機會。

藍天義略一沉吟,目光凝注在藍夫人的屍體之上,冷冷說道:“你如真把武功,傳於外人,我今rì取你之命,也就毫無遺憾了。

王修此刻本可破空而逃,但他明白,自己一逃走,必將引出那藍天義惡毒無比的殺手,求生反將速死,再說藍福、無缺大師等極可能早已在室外埋伏,他們也不會放任自己逃走。

隻見藍天義緩緩轉過目光,說道:“我們到室外動手如何?”

王修心中一動,默察廳上腳印痕跡,似是那藍夫人受傷之後,才奔入此室。

但覺腦際間靈光連閃,暗道:“那藍夫人在死亡的刹那之間,還能盡用潛能,指出金釵,證明她在死亡之前,神誌十分清明,自然不會忘去了今rì和我相約之事,她明知我決非藍天義的敵手,也許為我布置下拒敵之法,她重傷之後,強行運氣奔入此室,還有餘力施展奇技,對付藍天義,卻不肯誘敵他往。這室中難道還會有什麼布置不成。

心中念轉,目光卻不停在室中打量。

藍天義不聞那王修回答自己之言,卻不停在流目四顧,心中大是奇怪,道:“王修,你鬼鬼祟祟的瞧什麼?”王修道:“要動手麼?我們就在空中動手。”

藍天義一皺眉頭,道:“你可是覺著在空中動手,活命的機會大一些麼?”

王修微微一笑,道:“不錯,在下確有此感。”

藍天義道:“在下倒要見識一下了。”

突然欺前一步,逼在王修麵前,道:“我讓你先機,閣下請出手吧!”

王修微微一笑,道:“還是藍大俠出手吧!兄弟不敢潛越。”

藍天義一皺眉頭,道:“你很沉著。”右手一揚,虛飄飄的一掌,來勢雖然平凡,但其中定然藏有著極為利害的殺手,不敢伸手兩檔,一吸閃避開去。

藍天義冷哼一聲,向前行出兩步,掌式原式不變,仍然去向那王修的前胸。

王修向以機智取勝,很少和人動手相搏,實則武功極高,但江湖上知他武功底細之人卻是不多,給人一個莫測高深的感覺。

麵對著藍天義這等博通天下奇技的高手,更是小心翼翼,希望憑仗機智,能夠應付過三十招,是以不肯輕易還擊,以免藍天義找出破綻的機會,當下一收氣,向左側橫跨五尺,道:“藍大俠,我們要搏鬥三十招,是麼?”

藍天義欺身追上,口中卻應道:“不錯。”仍是原式不變的指向王修的前胸。

王修道:“藍大俠推出這一掌,跟進施襲,不知算是幾招!”

藍天義道:“閣下之意呢?

王修道:“藍大俠掌勢雖然未變,但腳步卻頷頷移動。那自然不能算一招了。”

藍天義道:“閣下想快麼?”掌勢突然一變,左揮右擊。

王修隻覺突然間,幻起一片掌影,直叫人眼花緣亂。

但他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非到生死交關,決不出手還擊,當下連連向後逃避。

這廳堂本就不大,王修一陣讓避,人已退到了廳堂一角。

藍天義收住攻勢,輕藐一笑,道:“王兄,再向後退,要碰到牆上了。”

王修淡淡一笑,道:“兄弟如是無處可退,那隻有還擊一途。”

藍天義道:“我已攻出七招,你隻要能再撐過二十三招,就可以平安離開此地。”語聲甫落,右手一揮劈出。這一掌,不但快逾閃電,而且挾著強猛的勁風,有如巨斧開山一般,直落下來。

王修已然退無可退,隻好右手一抬,疾向那藍天義腕災上扣了過去。

左手同時疾快的攻出了一式“浪擊礁岩”未向藍天義的小腹。

這時,兩人相距不過二尺左右,手掌伸縮之間。都可直接擊觸對方的要害大**,在王修全力反擊之下。不論何人,都將會先避開王修的掌勢。

但那藍天義確有非常的武功,竟然不讓進那王修的掌勢,而且也不出手封擋,左右一轉,掌勢易作擒拿,反扣王修的腕**,小腹卻硬受了王修的掌力一擊。

王修掌勢擊中藍天義小腹時,有如擊在一團棉花之上,不禁心中一驚。

就在他一怔間,右手腕**已婚補藍天義的五指扣住。

藍天義五指微微一加力,王修頓覺半身麻木,難再掙動。

王修心知如再強行掙紮,隻有自討苦吃一途,不再掙紮,長長籲一也氣,道:“藍大俠的武功,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藍天義冷笑一聲,道:“這是佛門中無相神功,練到了一定的火候,不僅內家重手法不能傷得,就算棍棒一類重兵力隻要不是擊中要害,也是無法傷得。”

王修淡然一笑,道:“藍大俠這武功,想是從金頂丹書之上學得了?”

藍天義冷冷說道:“你死在眼前,竟還想增長見聞,這份鎮靜的工夫,倒是可佩的很。”

王修道:“朝聞道,夕死可矣!多長一些見聞,也可死的快樂一些。”

藍天義冷冷說道:“王修,你可是覺著我不會傷你麼?”

王修心中暗道:“如若那藍夫人在這地方有什麼布置,她應該知曉我不是藍天義的敵手,我已盡量設法拖延了很長的時間,如若有什麼布置,也早該發動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藍大俠殺在下很容易,隻要一舉手,就可以把在下殺死了。“

藍天義道:“那是說閣下有著視死如歸的豪氣,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王修表麵上雖然鎮靜異常,但內心之中,卻是焦急萬分,不停的流目四項,希望能瞧出一點蛛絲馬跡。

藍天義看他一直不停的東張西望,心中卻大感奇怪,問道:“你瞧什麼!”王修道:“瞧瞧在下這埋骨之地的風水如何”

藍天義怒道:“你滿口胡說八道。”

左手一揚,拍的一記耳光。

這一掌落勢甚重,隻打的王修左臉浮腫,滿口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這當兒,突聞一個冷冷的聲音,轉了過來,道:“住手!”

這聲音來的不大,但卻給人一種震顫的感覺。

藍天義回目望去,空中除了藍夫人的屍體之外再無人跡,不禁一呆,道:“什麼人!”

但聞冷冷的聲音,傳人耳際,道:“我。”

隻見人影一閃,空中一處橫梁上,突然跌落下一條人影。

那是一個形狀十分怪異的人,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黑sè長衫,臉sè漆黑,胸前飄垂著白sè的長髯。

藍天義對那黑衣怪人的驟然現身,似是感到了無比的震駭,結結巴巴的說道:“你還沒有死?”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藍大俠還認識老夫麼?”

藍天義對那黑衣、白髯的老人,似乎有著無比的畏懼,突然放了王修的右腕,縱身而起,在向室外衝去。

他動作快速,疾如電光石火一般衝出室外。

王修舉袖抽拭一下臉上的鮮血,緩緩說道:“閣下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心中暗暗忖道:“這人大約是藍夫人安排的人,但這人是誰呢?”

隻見那人快步行到王修身邊低聲說道:“老前輩,咱們要快些走?”

王修道:“你是誰?”

那黑衣人應道:“晚輩江曉峰。”

王修低聲說道:“咱們從那裏走!”

江曉峰道:“從樓上走。”

王修道:“快些帶路。”

江曉峰不再多講,轉身向樓上奔去。

王修緊追江曉峰的身後,登上樓梯。

但見錦床繡被,布設的十分華麗。

王修道:這是什麼人住的地方?“

江曉峰道:“藍家風住的閨閣。”

王修道:“此地可有密道?”

江曉峰道:“沒有,但這後樓之上有一個窗子,通向花園王修一揚手,道:“快走。“

江曉峰一掌劈開木窗,一躍而出。

王修緊隨身後,飛下二樓,兩人籍花木掩護,離開了藍府。

這時,已是申時,路上行人正多。

兩人顧不得引起路人的驚奇,各自施展陸地飛騰之術,流星趕月一般,向前奔去。

一口氣奔出了七八裏路,到了一處四無人跡的隱密所在,停下腳步。

江曉峰迅快的除去身上的寬大黑衣和假髯,包了一個包裹挖了一個土坑,埋在地下,道“王前輩,咱們先找一處藏身之地,晚輩再行除去臉上的易容藥物。”

王修雖然才慧過人,但一時間,也無法想出個詳細內情,當下說道:“此地很隱密,也未見有人追來,咱們就在此地談談,再走去處。”

江曉峰道:“老前輩心中可是有很多疑問?”

王修歎道:“這都是藍夫人安排的麼?”

江曉峰點點頭,道:“一切都是藍夫人的計劃,連我這身衣服,和臉上的身容藥物,都是她親手製成。”

王修道:“可憐一代巾幗女傑,隻因所適非人,竟被丈夫親手殺死。”

江曉峰口齒啟動,yù言又止。王修似是並無要江曉峰回答之意,又接口說道:“你這些時間之內,都一直住在藍府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