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恩斷情絕(1 / 3)

時光匆匆,四月時間轉眼屆。

這rì,正是神算子王修和藍夫人相終之rì,王修如約而來。這是晴朗的天氣,rì光照shè在藍府的大門上,銅環閃人,風鈴丁冬。王修舉手叩動門環,良久之後,仍不見有人開門。

一種不祥的預感,泛上了心頭,當下暗中一提氣,越牆而人。但見院中落葉滿地,隨風滾動,花樹叢中,雜草蔓生。

顯然,這院中的花木,已有很久的時間,無人修剪,充滿著一種破敗的淒保。

王修雖然是久曆江湖人物,沉著過人,但目睹此情,也不禁生出了一種緊張之感。“

略一打量四周形勢,直向後進的廳堂奔去。

穿過了重重廳院,直奔向四月前和藍夫人晤談的內廳門外。

王修伸手一推,木門呀然而開,敢情,那木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廳堂並無積塵、網,顯然,近rì中還有人打掃過。

王修重重咳了一聲,道:“有人麼?”

但聞廳內傳出一聲冷漠的男子聲音,道:“什麼人?”

王修聽得一呆,暗道:怎麼會有男人在此?

暗中提氣戒備,反問道:“閣下是什麼人?”

口中問話,人卻停在門口,不再向前行進。

隻聽那室內人冷冷的應道:“你為何不敢進來?”

這時,王修已聽出那聲音從一張太師椅後麵發出,那人把太師椅轉了過去,椅背對著廳門,遮去了視線,是以,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王修中已知身陷險地,一麵蓄勢戒備,一麵用話探測。道:“閣下知曉這是何人的府第麼?”

那人冷笑一聲,道:“鎮江藍府,天下有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王修道:“閣下既知這是鎮江藍府,竟敢擅自進來?”

那人哈哈大笑一陣,道:“閣下呢?難道是藍府中人麼?”

王修道:“在下雖非藍府中人,但卻是應邀而來……”

那人接過:“你應何人之邀?”

王修道:“藍夫人。”

那人道:“可惜的是閣下來晚了一步?”

王修道:“藍夫人人死了麼?”那人道:“不錯。”

王修心中雖然已有些明白,但想問明內情,故作不解的道:“藍夫人幾時仙去了?”

那人道:“閣下來晚了一天,隻是一天之隔,使閣下空勞往返。”

王修道:“那藍夫人屍體現在何處?”那人冷笑一聲,道:“閣下不覺著問的太多了麼?”

王修道:“你是何許人,口出此言?”

那人道:“好一喧賓奪主,我還本未責問你,你倒問起我來王修道:“聽閣下口氣,似乎是藍天義。“

隻見用大師椅後,緩緩站起一人,道:“不錯,正是藍某人。”

王修淡淡一笑,道:“你殺死了自己的夫人?”

藍天義道:“她不從夫命,死有餘辜。”

王修道:“藍夫人胸懷大義,死後亦得留名千古,永受武林同道敬仰。”

藍天義冷笑一聲道:“你是神算子王修麼?”

王修點點頭道:“正是在下。”

莉天義道:“久聞你jīng通奇門術數,鐵口論相,想不到,竟然無法預料到自己的禍福吉凶。”

王修道:“改你一個字,非死即降,除此之外,你已別無選擇。”突然舉手,互擊兩響。

掌聲過後,但見人影裕動,兩側荒草蔓生的花樹叢中。

走出四個人來。四人,分別攔住了兩個方向,斷去了王修的歸路。

王修月光轉動,打量了四人一眼,隻守東北方位的兩個人,一僧一道,正是武林中人人敬重少林高僧無缺大師,和武當名宿玄真道長。

無缺大師負四銅鈸,在rì光下閃閃生輝。

玄真道長背括長劍,黃sè的劍德在風中飄動。

王修冷笑一聲道:“原來是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在下失敬了。”

無缺、玄真,相互望了一眼,也不答話。

王修目光轉動,瞧了東方守候的兩人一眼,隻見一個身著黃袍,長髯垂胸,一個身著白衣,臉如羊脂,不見血sè,正是乾坤二怪,馬長飛和羊白子。

四八分守兩側方位的人,在正邪兩道中,都是顯名的人物。

王修冷笑一聲,道:“乾坤二怪,一向在黑道中聲名渲赫,想不到也作了藍天義的奴才。”

乾坤雙怪齊齊冷哼一聲,卻未答話。

藍天義冷笑一聲,道:“王修,你抬頭看。”

王修依言抬頭望去,隻見屋麵之上,站著身著藍衫,白髯飄飄的藍福。

盡管他心頭震驗,表麵仍然保持鎮靜,笑道:“閣下想的很周到。”

藍天義道:“王修,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你交談,希望你早作決定。”

王修道:“決定什麼?”

藍天義道:“願死願降。”

王修心中暗道:“不知那江曉峰是生是死,應該設法問內情。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可惜,那藍夫人不聽在下之言,如若早肯聽在下之言,也不會有今rì之禍了。“

藍天義:“可惜她已經死了,你縱然能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法使她複生……”

聲音突轉嚴厲,接道:“今rì之局,大約你心中明白,就算我不出手,你也沒有逃命的機會,你縱然學究天人,胸羅玄機,也無法死去後重行複生。”

王修仰天打個哈哈,道:“咱們走著瞧吧!我王某人如若是全無安排的孤身涉險,那神算之名,豈不是讓人白叫了麼?”

藍天義道:“縱然你帶有幫手而來,我也想不出何人有能耐救你出險。”

王修道:“藍大俠,不用急,很快就可明白。”

語聲一頓,道:“就在下記憶所發,除了藍夫人之外,這藍府中,似乎顯還有兩個老嫗,大約也死在你藍大俠的手中了?”

藍天義道:“我們藍家的事,不勞你王修多問。”

王修揮揮手,道:“藍大俠,你敢不敢給我一段時光?”

藍天義道:“那要看什麼事了?”

王修道:“你藍天義可以絕情無義,殺死妾仆,但在下如對遊夫人,敬慕萬分,我晚來了一步未能教處出險,心中不無慚憾。

藍福接道:“好大的口氣,豈不知你就算及時而來,也不過多一個杠死鬼魂。”

王修不理藍福,目光卻盯注在藍天義身上,說道:“我想奠祭一下藍夫人屍體,不知你是否能答允?”

藍天義道:“拙妻屍體,不勞外人奠祭,閣下不用再故意找話,拖延時刻了。”

王修心中暗道:“聽他口氣,那江曉峰似是並未遇害。心中頓然一寬,一邊心中尋思脫身之計,一麵說道:“藍大俠準備讓他們那位先打頭陣?“

藍天義突然舉步向門口行來,一麵冷冷應道:“我。”

王俊心頭一震,暗道:“原來乾坤二怪、無缺大師、玄真道長和藍福等,隻是為了防我選定,他要親自出手,分明是存著速戰速決之心,今rì之局很難善終了。

但他心中明白,此刻,隻要微露怯意,定將為敵所采,當下冷笑一聲,道:“藍夫人生前相托在下一事,看來,僅是用不著告訴閣下了。”

藍天義已然逼到王修身前六尺左右處,聞言突然停下腳步,道:“她托你什麼事?”

王修看他果然被自己的言語套住,心中仍然冷冷的說道:“那藍夫人不但是一位顧識大體的巾幗,而且也是一位對子女慈愛的母親,對丈夫多情的妻子。”

藍天義略一沉吟,道:“江湖上傳你神算子王修,不但jīng通相人之學,而且口若懸河,今rì一見,果然不錯。”

王修一拍胸,冷冷說道:“如若藍夫人已經告訴你了,咱們就不用再談,閣下請出手吧!”

藍天義智權萬端,也不能不信王修之言,立時泛起急於知曉內情的衝動。

他揮動一下右手,目光掃驚了無缺大師等一眼,道:“你們都退開。”

無缺大師、玄真道長、乾坤雙怪,對那藍天義似是都有著凜然的敬畏,應了一聲,退人花木叢中。

藍天義聲音突然間轉變的十分平和,緩緩說道:“拙荊告訴你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王修被人稱為神算子,除了他胸羅博廣之外,臨急應變之能,也是無人及得,當下冷笑一聲,道:“藍夫人曾經告訴在下,如若他能見你之麵,自己會告訴你,你已見到了尊夫人,想她定然已經告訴你了。”

藍天義沉思了一陣,道:“她沒有告訴我的機會。”

王修道:“原來閣下是暗施毒手傷了尊夫人?”

藍天義突然輕輕歎息一聲,道:“她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但她尚有還擊的力量,不過,那一招很惡毒,但她臨時縮手,給了我一個還手的機會。”

王修道:“她有夫妻之情,不想殺你,想不到你卻全無夫妻之義,在她縮手之時,乘機奪取他的xìng命。”

藍天義道:“當時情景,實在下無暇多想,本能的出手一擊,隻想拚命保命,隨手擊出一掌,想不到,那一掌竟把她心脈震斷。”

王修點點頭,道:“如若尊夫人不縮手呢?”

藍天義道:“在下事後細想,那一把如若她不肯及時收手,雖然未必能取我之命,至少可以使我身受重傷。”

王修歎道一聲道:“你殺了尊夫人之後,閣下的武功,應該是當代第一人了!”

藍天義若有所悟的,臉sè一變,冷冷說道:“王修,你套在下的話,已經很多了。”

王修道:“你殺了自己的妻子,似乎是一點也不後悔。”

藍天義冷笑一聲,道:“王修,你知道的愈多,生離此地的機會愈少。”

王修已套出那藍天義殺死藍夫人的經過,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求證一下江曉峰的生死,然後再行設法脫身。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在下亦曾勸過藍夫人,要她找一個可以承繼衣缽的人,把她絕世武功,傳留人間rì後也好替她報仇!

他措詞之中。充滿著引誘之力,使人不知不覺間,出言回答。

藍天義道:“聽你口氣,似乎是早知我要殺死拙荊了?”

王修道:“此不過早晚間事,你藍大俠早已準備完成,遲遲不敢發動者,無非是對那藍夫人心中存有著顧慮,怕真的激怒了她和你對抗於江湖之上。”

藍天義眉宇間殺機泛起,但因心中卻又想問明藍夫人托他何事,強自忍下,道:“王見一向詭計多端,看來本座上了當啦。”

言下之意,無級是jǐng告王修,如若再不言歸正題,即將出手搏殺。

但神算子王修已從藍天義的神情言語之間,確定了江曉峰未被那藍天義等發現,隻是無法想出他此刻身在何處。

他博學多智,才思敏捷,略一沉吟,冷然說道:“令夫人臨死之際,漢不肯說出要在下轉告閣下的事,足見她對閣下也已經恩盡義絕了。”

這一來,立時又加強了藍天義求明內情之心,但他亦是心抓深沉人物,神sè間一片冷漠,道:“如是在下把你殺死,天下即無人知拙荊遺留之言,在下是否得知,那也是無關緊要了。”

兩人雖然未出手相搏,但卻在各逞心祝,互鬥才智。

王修故作輕藐的淡然一笑,道:“藍大俠可自信一定能取在下之命麼?”

藍天義道:“我在三十招內,如不能取你之命,藍某人從此退出江湖,你王修不信,咱們就立刻試試。”

王修道:“好!在下極願奉陪閣下,不過,我先要一辭尊夫人的遺體,她為武林盡大義,又為閣下作賢妾,兒女作良母,似這等完美婦德,放眼天下,能有幾人?在下如不能一拜遺容,實是畢生大憾之事。”

藍天義冷笑的說道:“拜過拙荊遺體之後呢?”

王修道:“再告訴你尊夫人相托之事,我不能因閣下的惡毒,負了尊夫人的囑托!”

藍天義道:“還有呢?”

王修道:“按你三十招,賭賭在下的運氣。”

藍天義道:“隻怕閣下的運氣不會太好,你一向自號神算,但卻難卜的生死!

王修道:“希望我們動手時,能保持個一對一的局麵。”

藍天義道:“哼哼,這個王兄放心,總會要你死的瞑目。”

王修一拱手,道:“那就有勞你帶路了”

藍天義道:“王兄如若存有逃走之心,那是又求平死。”

大步出室,向後院行會。

王修緊隨藍天義的身後而去。

又穿過一重庭院,到了一座紅樓之下,藍天義停下腳步,道:“拙荊的屍體,就在廳內,王兄奠拜去吧!”

王修神情肅然,拍拍身上的積塵,舉步向前行會。

行至門口,已見藍夫人的屍體。

隻見她身著白衣,屍橫廳前,衣服上沾滿了血跡。

櫻口間,更是為凝結血塊堵塞。

王修緩步行入門內,目光迅快的打量廳內,隻見空中桌椅橫翻,地上積塵中足印斑斑,顯然在這室中有過一番搏鬥。

但就室中積坐而言,似乎是除了不久之前的一番搏鬥之外,廳裏已甚久無人打掃過了。

再細看那藍夫人的屍體,並無移動過的痕跡,大約是藍天義一掌震斷藍夫人的心脈之後,心中亦生出愧咎之感,未敢再動藍夫人的屍體,就匆匆退了出去。

一個由推想而生的希望,泛上心頭,雙目神凝,不停在藍夫人身上搜尋。

為了怕引起藍天義的疑心,人卻緩緩對屍體拜了下去。

他的舉動很慢,旨在盡量拖延時間,但他腦際間卻不停的轉動,希望能在藍天義未動疑之前,從藍夫人身上找到推想出的隱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