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慈貼著他的懷抱,看見他右腰的佩劍在她左手的下三寸。
“小十……”她開口呢喃,抱著她的人明顯得身形一怔。
大將軍時丘予微微垂頭,看見她嘴在一張一合。
沒有士兵反應過來這個女子是何時出手的,等到士兵的警戒心再次被喚起的時候,自家英明神武的將軍已經被掀掉了頭盔,脖頸上架著一把閃著銀光的長劍。
很少有人見過這位年輕的將軍的臉,隻有比較親近的幾位軍官曾見過幾次,當那堅硬的頭盔滾落在地發出咚咚的敲地聲時,士兵們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幾乎要與那敲地聲重合。
墨發高束,隻一晃眼就是驚人的絕色。
沒想到自家將軍竟是如此一位美人!
將士們頓時自責的發現自己竟對自家的純爺們兒將軍動了凡心。
寧慈掐緊了手中的佩劍,看見自己挾持的那人正在很配合的附身將劍卡到脖子上。
“……”
寧慈橫眉,怒視群兵。
那原本柔柔弱弱的青衣女子此時麵上英氣逼人。
“給哀家一輛馬車,護送哀家出宮,不許有追兵。”
一時間會在戰場上浴血狂砍的大爺們兒們又傻了眼。
這。答應不成啊,這太後可是重點擒獲對象,要是放了怎麼對聖上交代啊,但不答應也不成啊,這將軍可是護國將軍的兒子,雖然護國將軍已逝,但是威望還在啊,更何況這將軍深得太子賞識,就這麼莫名其妙死在一女人手裏要怎麼對太子交代啊。
隻會上陣殺敵聽指揮的士兵群龍無首,都拿不定注意。
寧慈不耐煩了,鋒利的刀刃輕輕一推,刀下的皮膚馬上滲出鮮血。
“答應不答應!”
士兵壓力很大。
“答應答應。小四快去準備馬車!”
軍官撐不住了。
寧慈眼一眯,全身盛氣淩人。“周圍的伏兵都給哀家撤了,若是在哀家的路線周圍被哀家發現伏兵,死前定會拖下這年輕將軍同歸於盡!”
軍官從沒有被女子的眼光看得如此膽戰心驚過。
軍官穩住聲音:“你保證將軍安然無恙,我們定會按你說的做。”
寧慈一笑,“自然讓他性命無憂。”
軍官備的馬車很快就候在宮門口了。
寧慈的眼掃過圍著他們的士兵們,冷聲道,“還不快撤。”
士兵們舉著刀,視線定位到現在比較有發言權的軍官身上,軍官咬牙一聲,“撤。”
待士兵退到視線範圍之外,寧慈的餘光迅速掃過任何可以隱蔽的地方,確認有無威脅。
被她架著的將軍微微附身,“沒有埋伏的,時家軍向來說話算話。”
他的聲音低啞,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連這喉嚨都對發出的聲音陌生。
他的確是很久沒說過話了,潛伏進這皇宮這麼多年,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而自己毒啞了嗓子。他當啞巴當了這麼多年,連她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忠心的啞巴。
寧慈壓著刀的手一用力,他剛剛幹涸的傷口又流出鮮血,“哦。原來你姓時。”
他受過最重的傷離心髒隻差一毫厘,此時卻覺得這小小的傷口要比那刺心之傷疼幾萬倍。
他心裏一直記得他四年前第一次看見她的模樣,那時她站在邱國先皇身邊,眼睛漫不經心掃過跪了一排的十一影衛,卻在掃視一遍後就鎖定了他,她毫不猶豫的指向他,十二歲的孩子,聲音無比堅定。
“我要他。”
從此,就是生死相伴。
寧慈不等他答話,話已經出口,“不過姓什麼和哀家也沒有關係,反正哀家不會再記得你。”
他未出口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
寧慈別過刀,不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翻身利索的踏上了馬車,她前腳剛一踏上馬車,他就習慣性的伸手托著她,身子和手臂圈成一個保護的弧度,一如她外出去寺廟祈福時他的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