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宮宮外火光漫天,平日裏十分安靜的安寧宮外此時更是吵吵嚷嚷,哭喊聲慘叫聲腳步聲,聲聲刺耳。
寧慈依舊坐在那麵銅鏡前,呆呆的坐著,眼睛卻不知該望何處。
她看了四年的那個房梁,今日卻不見那個身影。
紫菀在她身邊顫抖著跪下。“太後,快走吧,琤國的敵軍趁著宮變攻進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寧慈此時的眼神不似平時的癡呆,甚至比普通人的眼神更加澄澈。
她依舊看著鏡子,一動不動。
門外的哭叫聲愈發吵鬧,軍隊齊整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寧慈卻在心裏舒了一口氣,她轉頭望向這個跟隨了她六年的少女,聲音沉穩,“紫菀,你可知道哀家為什麼隻把你留在身邊。”
紫菀此時的臉龐布滿了淚痕,“奴婢知道,因為太後喜歡忠心之人。”
寧慈輕輕搖頭,抬手將發上的珠釵取了下來,一頭烏發傾瀉而下。
她抓起紫菀撐在地上的手,將珠釵塞進她的手心,“這個原因隻是其一,哀家十二歲入宮封後,十三歲就成了太後,如今已過了三年,哀家本以為一輩子都將被這牢籠所困,而你,是哀家入宮以來唯一的見證,你隨哀家入宮的時候,本該是待嫁的年齡,卻從遇見哀家起,就陪著哀家一起鎖在了這深宮之中,哀家一直對你有愧。你拿著這個,走投無路的時候就當了吧。”
紫菀哽咽著搖頭。
寧慈聽著門外的腳步聲,伸手慈愛的摸了摸紫菀的發,“你躲在我的床下,那處有一個地道,是哀家秘密挖的,可是沒有挖成,隻挖到後山,到了那裏有條小路,現在應當是宮門大開,趁亂逃出去……”
紫菀聽著愣了愣。
寧慈看她一臉傻愣,有些納悶怎麼平時挺機靈的姑娘老是對著她一臉傻相,於是幹脆站起身將她推扶向床,紫菀這才有些醒悟,“可是太後為什麼不和奴婢一同……”
“傻,哀家走了定會引起敵軍翻查,到時一個也走不了。”
門外整齊的腳步聲已經站定,正在叫囂著敲門。
寧慈大力一拉,將紫菀塞進了床底,紫菀慘烈的叫了一聲哎呦,床同時傳來一聲劇烈的悶響。
咳,應該是下去了。
門啪的一聲被撞開,寧慈轉身迅速的端莊坐好。
。
安寧宮的燈光寧慈隻點了一盞,若是平常,此時應該已經有宮人敲了三更。寧慈靜靜的端坐著,門外是烈烈的火光照耀著黑夜,門內是昏暗的燈光和坐在暗紅床幔前的青衣女子。
“轟轟咚咚——”
一大堆士兵蜂擁而入。
寧慈看著站在最前方鎧甲加身的男人,麵色沉寂。
敵軍的士兵好像在她身嗡嗡的說著什麼。
一個軍官模樣的男子已經湊進了她,“喲,沒想到邱國的太後生得如此國色天香,俘虜了回去做個軍妓也是不錯的。”
寧慈聞到那軍官嘴裏肆無忌憚的大蒜味。
“……”
寧慈很想提醒他一句男女授受不親,無奈他身後的士兵手上鋥亮的刀光閃瞎了她的眼。
為首的將軍原本靜靜的站在一旁,沒有半分囂張氣焰,可是軍官剛剛一靠近寧慈,他就身形一動,反應異常劇烈的衝上來拉過那個軍官。由於用力過猛,讓那軍官摔了個狗吃·屎。
“將……將軍。”軍官被莫名其妙摔下地也不敢動,隻能對將軍眨了一下無辜的眼睛。
寧慈心一動,扭頭死死的盯著那頭盔下的一張臉。
將軍走到寧慈身邊,大手一撈,將寧慈狠狠的擁入懷。他的聲音在她頭頂洪亮的響起,她感覺得到他胸腔的震動。
“此後她就是我的人。”
唷,真霸氣。
他身後的士兵和軍官仿佛都被將軍霸氣的英姿所折服,一時間皆傻了眼。
如果沒有開頭和結尾,這絕對是一部完美的英雄救美的好姻緣。